虞二奶奶這時倒不關注戴娘子了,她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戴政身後的戴謙,一個箭步就上前,一把扯著戴謙的胳膊,眼神還直盯著戴謙身後,卻沒看到虞淑麗:“戴謙,你回來了,淑麗呢?”
戴謙低垂著腦袋,不敢看虞二奶奶,街燈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他就拿腳磨著地上上影子。
“呀,戴謙,沒事了哇?”戴娘子這才注意到戴謙,臉上有些松泛的問。
戴謙依然不啃聲。
“你說話呀,我問你淑麗呢?”虞二奶奶尖著聲音叫。
“二奶奶,你這樣大聲做什麼,戴謙又不是犯人。”戴娘子打抱不平,然後一把推開面前的戴政,壓低聲音問:“是呀,淑麗呢?”
戴娘子的聲音帶著一點好奇又好似含著一絲警告。
只戴謙好似打定主意不吱聲了,依然悶頭站在那裡,虞二奶奶便一臉焦急的看了看戴政。
戴政揉揉眉心,嘆氣,愛珍不曉得什麼時候過來的,也扯了扯戴政,戴政看著虞二奶奶,欲言又止,一些話他實在說不出口呀。
車轍聲又自巷口傳來,虞二奶奶臉色先是一喜,以為是淑麗終於回來了,只抬眼望去,卻是虞景明從馬車上跳下來。
虞景明走到虞二奶奶跟前:“二奶奶,我們去一趟衙門吧。”
“去衙門做什麼?”虞二奶奶有些傻了,下意識的問,臉色已經變的很難看了,心裡一陣心驚肉跳。
“在馬車上講好哇。”虞景明掃了戴家幾人一眼,又講,虞二奶奶也回頭看了戴謙,戴政,還有戴娘子,戴謙一直低著頭,戴謙在嘆氣,戴娘子梗著脖子。
虞二奶奶眼眶便紅了,跺跺腳,跟著虞景明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又出了巷口,在靜夜裡,車轍聲尤其的響。
戴政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又回頭看著戴謙:“你以後還有臉面見她嗎?”這個她指的自然是虞三姑娘。
戴謙不作聲,戴娘子跳腳:“戴政你亂七八糟的說什麼?”
“媽……”戴政叫了一聲,終是嘆氣,回頭跟愛珍講:“回家吧。”戴娘子連忙扯著他:“你這個不孝子,家裡的事體你不管了?”戴娘子邊說邊嚎。
“媽,我今天找爹找了一天了,我也託了我朋友再繼續幫我找,衙門那邊,我也被傳訊問過話了,爹的事體衙門那邊也備過案,也幸得現在事體亂糟糟,衙門那邊人心也亂,爹沒找著,這事體也就只能擱著,你還要我自怎樣管?”戴政反問戴娘子。
戴娘了便不響了。
“大哥,你回去吧,這裡有我。”戴謙終於抬頭講話了。
“好。”戴政點頭,不再多說,跟愛珍一起回了後街。
戴娘子這時才又一把扯了戴謙進屋裡,重重的關了13號的門問:“募捐款的事體你怎麼講的?”
“依孃的吩咐,我只說我不曉得,並未見過存摺和印鑒的事體。”戴謙背靠在門上,閉著眼講。
“對頭。”戴娘子一拍巴掌。戴謙悶不啃聲。
戴娘子看戴謙那樣子,顯然有些過不了心裡的關,便勸道:“你也別覺得愧疚,那天的事體,也是淑麗她自己作妖,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怨不得別人。你爹已經這樣了,你若是再出事,娘可就沒活路了,你把這事推了,淑麗那邊有虞景明呢,虞景明手腕高的很,衙門那邊,每年還拿著虞記的上貢呢,自治公所王家跟虞景明那關系更親,淑麗也不會有事兒的。”戴娘子拉了戴謙進堂前坐下,還倒了杯水,遞給戴謙。
戴謙捧著茶碗,好一會兒卻是帶著哭腔講:“淑麗她認罪了,講習所把她送往衙門,暫時由衙門收押了……”
“喲,淑麗傻呀,不管她的事,她做什麼要認?”戴娘子不由驚跳出聲,她之前打的如意算盤,不管如何,戴謙一定不能有事,所以募捐款的事體,戴謙決不能認,認了就完了,而淑麗那邊,沒做的事體沒哪個傻子會認?再由虞景明,跑關系,塞點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都是套路,虞景明玩的來的,到最後,結局終會圓滿的。
可如今,她實在想不明白,淑麗為什麼要認。
“娘,你也不想想,存摺和印鑒都歸淑麗,現在出事了,沒有人出來認,淑麗便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的,而淑麗那性子,曉得我負了她,她便是要以這樣的方式跟我決裂的。”戴謙講。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對於淑麗的性子,戴謙是明白的。
“唉……淑麗這丫頭太倔!”戴娘子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