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香。”虞景明在邊上聳聳鼻尖說。
“那大小姐嘗嘗。”麻三妹覷了虞景明一眼道。
麻三妹臉上有些自得,這是她帶著陶記作坊幾個師傅一起開發出的桂花糕,雖然較虞記的桂花貢有一定的距離,但成本也較虞記的桂花貢低,一但銷路出來,真論起賺頭來,虞記的桂花貢未必比得過。
當然了,虞記的桂花貢本來就是賺個名頭,是做品牌的。
“好呀。”虞景明笑笑,拿起一塊桂花糕,輕輕的咬了一口,吃進嘴裡,滿嘴酥鬆,鼻息間滿是醇厚的桂花香味,這種香味雖然有的人會嫌濃了,但大部份人卻會很喜歡。
虞景明細品著,這桂花糕雖然在用料和味道上還比不上虞記新開發的桂花貢,但較之原來的桂花糕也上了一個臺階。
“果然不錯,難怪今天上午跟李二太太打牌時,李二太太一直誇獎麻師傅的手藝更上一層樓了。”虞景明笑笑說。
麻三妹抿抿唇,遇上虞景明,她總有一種使不上勁來的感覺,她希望虞景明越貶她越好,這樣說明虞景明越在意。
如今,虞景明表現的這樣雲淡風輕的,顯然沒把她麻三妹放在眼裡,倒讓她有些沒趣了。
“李二太太是誇獎了。”麻三妹接著虞景明的話說,心裡卻是狐疑,虞景明在搞什麼鬼。
虞陶兩家是對手,李家又是兩家都要爭的合作夥伴,虞景明就這麼把李二太太的話說出來,不怕陶記這邊又起了心思,想去挖虞記的牆角?
是了,虞景明是有恃無恐吧,畢竟虞李兩家聯姻在即,可沒人有本事從虞記手裡挖走李家。
只不過,想著下午傳的沸沸揚揚的朱紅小姐,麻三妹也樂的看好戲。她便看了虞景明一眼,虞景明坦然一笑,麻三妹眼神到是虛了虛。
“辛苦麻師傅了,已經辛苦好多天了,麻師傅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陶掌櫃站起身來沖著麻三妹拱了拱手。
“老掌櫃,三妹可擔不起,我這邊收個尾就下班。”麻三妹福了一禮,說完便轉身回作坊。
看著麻三妹的背影,陶老掌櫃重重的咳了兩下,麻師傅技術不錯,人其實也是本份人,其實當初,虞景明真心要留是留得住她的,只不過,他聽子華說過,這裡面似乎跟卞家那位舉人公有關。喲,年輕人的心思,他這年紀是難以猜度了。
不過,景明之前將李二太太的話抬出來說的意思,陶老掌櫃卻是明白的,帶著點審視的意味問道:“景明,怎麼,你不要李家的外埠市場了呀?”
景明既然這樣提了,那就擺明瞭也是希望他陶記跟虞記爭一爭李家這外埠市場的。
“這倒不是,只不過……”虞景明說著,頓了一下:“商場如戰場,做生意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陶叔,景明這話對吧?”虞景明笑笑說,便不再多說,沖著陶老掌櫃福了一禮:“陶叔,天黑了,我告辭。”虞景明拍拍巴掌,拍掉手裡的渣。陶記這桂花糕到底還是幹了點。
虞景明也曉得,這是沒法子,陶記這桂花糕是想銷外埠的,為了延長保質期不得不幹一點。虞景明說著,頓了一下,又從手提包裡拿出一份請帖:“陶叔,這裡有份商會迎接李老爺子晚宴的請帖,你或許會用得著。”虞景明說完,將請帖放在凳子上,這份請柬是王大奶奶奶給她留的,是自治公所那邊發給她的。只後來李二太太又給她發了一份,那這份請柬就用不上了,希望陶叔用得上吧。
虞景明又沖著一邊的陶太太點點頭,然後招呼了小桃,兩人坐了黃包車離開四馬路分店。
“我怎麼總覺得景明話裡有話呀,她給你這請帖做什麼?”陶太太看著虞景明離開的背影問。
陶老掌櫃沒有作聲,心裡倒想著,可不就是話中有話嘛,景明是激將法呢。
“子華呢?”陶老掌櫃突然問陶太太。
“是去請戴經理吃飯了。”陶太太道,又嘆了口氣:“利德已經確定要並進大倉洋行了,大倉洋行那邊要重新審查陶記跟利德有關的代銷合同,聽說大倉洋行不經營食品類,這裡面幹系大了,子華還不是想請戴經理那邊說說好話,要是這些合同做廢了,只怕銀行那邊立馬就要催收貸款。”陶太太說,這些都是她私底下問子華,子華才說的。
“幫我準備一份厚禮吧,我後天去參加李老爺子的接風宴,這帖子呀,弄不好就是我陶記的救命稻草。”陶老掌櫃道。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子華現在弄的這個局有多兇險,已事關陶記生死存亡。他這老家夥也只得厚著臉皮承景明這份情,倒是要對不住景明瞭,李家這外埠市場不管最後是輸是贏,陶記是要爭一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