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緊攥著拳頭咬著後槽牙。
他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生怕驚擾了人。
待他回過神,內衫都被熱汗打溼。
其中一名杏林醫士停了手,與另外兩人耳語了兩句,轉身過來複命。老兵清晰看到他的眉眼間噙著倦怠,周身氣息也淡得幾乎覺察不到。顯然,此次救治非常耗費力氣。
杏林醫士道:“主上,能否移步?”
沈棠點頭,示意出去說。
老兵也忙不迭悄聲跟上去。
但沒膽子跟太近,只能無奈停在帳門口,焦急看著二人方向。杏林醫士比較懂,他先說了結論:“此人性命暫時保住……發現除了脖頸斷口,渾身上下另有二十三處斷骨,其中一根肋骨還危及肺臟,所幸的是沒有穿破……體表外傷十八處……手臂是被銳器一擊斬斷,武氣附著的焰火將傷口燒焦,一定程度上止住了血……雖說如此,但如此重傷勢,即便他是十等左庶長也難活過半炷香……能撐到這一步應該與他的武膽圖騰有莫大聯絡。”
沈棠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聽到武卒說對方出現的時候是四足魚形態,便猜到了一些。武膽武者隨著修為不斷精進,能繼承到一部分武膽圖騰的特性,而蠑螈這種動物有出色的再生能力,生命力相當頑強,恐怕這也是對方能極限保命的主因。
說了好訊息,杏林醫士就該說壞訊息了:“也正因為傷勢太重,特別是頸部這一道影響大腦,微臣等人醫術不濟,無法保證他能醒來。至少從目前來看,他很難甦醒。”
這個訊息讓沈棠唇角的笑意僵住。
她深呼吸,試探問:“若是行道呢?”
董道作為太醫令也是
杏林醫士緩緩搖了搖頭。
術業有專攻,而這並非是太醫令的擅長。即便是董道來了也難有起色。
沈棠心中明白傷患怕是有腦損傷,成為植物人的機率:“他自己醒來把握多大?”
杏林醫士並未將話說死:“三成吧。”
武膽武者的恢復能力有目共睹,更何況還是十等左庶長,或許隨著對方武氣緩慢充盈丹府,武膽會自行運轉武氣滋養受損臟器,過幾日甦醒也未可知,也可能一睡不起。
杏林醫士繼續道:“還要再看兩日。”
他們會盡量激發引導對方的武氣進入腦部,若有自愈跡象,基本能斷定可以甦醒。大腦畢竟是人體最複雜的地方,杏林醫士對大腦的鑽研也還寥寥無幾,只能選擇最保守的治療方式,一邊商討,一邊嘗試,一邊觀察。
沈棠也聽出了言外之意。
嘆氣道:“只能如此。”
她見杏林醫士似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只管說來。”
杏林醫士:“醫道受掣可尋偏道。”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他也顧不上正道還是偏道,而且那位即墨大祭司手段確有獨到之處,或許有辦法。不過他不能說得太明白,有些杏林醫士覺得能納百家之長,但有些杏林醫士覺得醫道便能無敵,只是他們入門尚淺,醫術不精,並不是醫道不行。
醫道解決不了的問題就該繼續鑽研!
尋求偏道解決麻煩是異端!
基於這點忌諱,他不能指向太明白。
沈棠是一點就通:“行。”
她忘了,還有一位即墨大祭司。
正要招人去找即墨秋,耳畔就傳來即墨秋平靜的聲音:“殿下,我就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