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弟弟及時插入話題,中止一場衝突激化:“主上說我們暴露,該如何是好?”
現在就逃,趁早脫身趁早安心?
少女將褲腿和裙襬放下來,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內心怒火燃燒,陰笑道:“既然他們想放長線釣大魚,咱們就當自己不知道!怕是吳昭德,也不捨得輕易就殺了吾等!”
失去價值的廢物才會被輕易撕票。他們三人,哪個不值一個郡?
吳昭德捨得三個郡打水漂?
只要不捨得,他們就不用慌張。
祈善不僅不慌張,他還刻意微調一下下這個馬甲的狀態,讓通體膚色更加接近病態的蒼白,乍一看氣血兩虛,跟賀信愈發相似。老叟總覺得少女憋著壞,她也不負眾望。
夜幕降臨,大營不僅沒安靜下來,反而被甲冑零件碰撞聲響弄得熱鬧,人影密集,一副即將調兵遠征的架勢。賀述已經收拾好行囊,明日下午出發,此刻卻無一點睡意。
“帳外什麼動靜?”
五等大夫道:“是那位女郎。”
賀述隨口一答道:“讓她進來。”
當軍帳帷幕從中向兩邊開啟,進來一名衣著樸素卻難掩風流的女郎。賀述只是無意間抬眼一看,只這一眼便讓他驚得手一頓,杯盞中茶水隨之漾出,泅溼一片衣袖。他目光震驚看著少女端著一方食案,婀娜嫋嫋地靠近。大病一場讓她氣色不佳,但在兩彎噙著憂愁的細眉襯托下,反而多了股別樣氣韻風采。
“女郎怎麼來了?”
賀述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著正常。
少女將東西輕輕放下,移步至賀述不遠處,眼底湧動著純粹感激與無限崇拜:“賀郎救奴一家,奴、奴也沒有什麼好回報的……”
臉上浮現淡淡緊張和羞澀。
賀述:“……”
守在帳外的五等大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清晰聽到身後營帳中的家主氣息似乎低了不少:“……女郎言重,之於女郎而言是救命之恩,但對於賀某而言只是舉手之勞。”
二人在營帳又寒暄拉扯好幾個回合。
五等大夫眼睜睜看著少女黯然神傷離開。
他不解:“家主為何不喜?”
因為女郎的臉長得像二爺嗎?
想想,確實不太好接受。
賀述差點兒氣笑:“不是你該管的事。”
五等大夫聞言噤聲。
臨行前他找到老叟三人,與老叟道:“軍營魚龍混雜,不適合爾等養病。這裡還有些銀兩和乾糧,足夠你們吃用一段時間了。賀某如今身負要事,無法照顧老丈了,打算家僕送你們去安全地方,日後好好保重自身。”
少女斷然不肯。
老叟心動但也搖頭拒絕。
他情真意切地道:“老頭子別的沒有,年輕時候有一把子力氣,十里八鄉有名,現在也不輸幾分。您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咱這條命都是您的。怎麼能這個時候離開?”
若無昨日的大腿一事兒,他們會順臺階下,到安全地界再脫身,現在就要改主意了——怕只怕前腳答應下來,後腳就被戳穿擒拿,倒不如先賴著賀不作,走一步看一步。
賀述不贊同:“行軍打仗豈是兒戲?”
老叟:“唉,實不相瞞,眼下這世道跟著您還有幾分活路,若是離了您,這老的老,小的小,怕是活不了幾日就要屍首異處。”
賀述聞言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