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賀詫異。
他知道自家這位幕僚跟邑汝幾個家族不對付,不對付到什麼程度?
真要是好事,輪到狗都不會輪到那幾家!若是哪家家長被綁架,綁匪索要贖金,幕僚可以友情捐贈一捆木柴。
所以,這其實還是一個坑?
藉著河尹一事,給幾家修理枝椏?
章賀思忖良久才拍板頂頂。
“行,先這麼著吧。”
河尹雖是窮鄉僻壤,但沈棠入主河尹之後的手段,他也有耳聞,對這位少年郡守相當欣賞。現在還不成氣候,未來難說。
若能交好,總好過結仇。
決定這件事,章賀想起來另一樁麻煩,眸光冷意閃爍:“你回頭調查上南谷仁,他那一堆結義兄弟裡面有個叫少衝的。”
幕僚問:“此人有何特殊?”
“未來的心腹大患。”
章賀對少衝是有愧疚的。
若無他當年奉命研究蠱蟲,也許就沒有那庶民試驗,辛國遺毒遍地撒蠱玩兒。
但愧疚歸愧疚,威脅還是要除掉。
“悄悄的,辦了他。”
幕僚淡聲應下。
章賀又道:“若失手,便撤回。”
他現在還不想過於暴露自己。
醫者身份、好名聲,全是他迷惑敵人的保護色。章賀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不缺蟄伏的耐心,他也在等待一個機會。
幕僚:“那個公西仇怎麼辦?”
“人家十五等少上造,辦不了。”章賀看著點燃的油燈火苗,哂笑,“而且為什麼要辦了他?留著這麼一個內心充滿仇恨的復仇之人,不正好牽制庚國那群人?”
公西仇,遲早要反的。
章賀需要的時機,水越渾濁越好。
歲月靜好可不是他的追求。
在此之前,他需要更深的蟄伏。
直到三更半夜,公西仇才披著月色回到下榻處。剛邁入大堂便看到熟悉面孔。
“瑪瑪在等我。”
他用的是篤定口吻。
沈棠道:“嗯,踐行宴。”
公西仇詫異:“給誰踐行?”
沈棠指了指自己:“我呀。”
她前不久收到章賀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