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起身便打算沖出去,身後師傅的話卻將她定住。
“你這一趟出去,打算做什麼?”
“我……”
“都是你至親至愛之人,你將如何?師父望你在此等候,真要出了事端,他們定會給你一個解釋。至於,結論為何,都不是你出面便可化解的。”
袁天師不說還好,這話一出,如瑾想到至親至愛這兩個字便忍不住哭出了聲,她心痛極了,最不願看到的事還是沒躲過去。
她到底要在這幾個字上受多久的折磨!
“為什麼……”
她喃喃自語,神情恍惚,袁天師有心安慰幾句,奈何自己站都站不穩。
坊主過來按下他的動作,皺了眉頭,越過如瑾用力將門合上。
就在此時,一股冷風借機竄了進來灌入如瑾的披風內。
“呼”的一下,鴉青色的衣角翻飛,如瀑的發絲亂舞,如瑾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戰,總算回了些神。
她如夢初醒的看著坊主,隨後又走到案前坐下,袁天師低嘆一聲靠著床柱閉上眼。
坊主還留下一個巴掌大的錦囊,他臨走時說道:“這裡頭是坊內眼線搜尋來的情報,你自己看過便好,至於如何處置,便隨心吧。”
如瑾接過,欠身行了一禮,讓暮草將人送走。
師父靠在床頭,見她盯著錦囊遲遲沒有動作,便說道:“為師在被困之時曾聽李展風無意間說起你二哥,說他奸猾的很,不如你好哄騙,他們合作時,半分便宜都佔不到。他當時早已將為師看作死人,自然不會避諱,興致高漲時便會說自己如何厲害,開了多少礦,得了多少銀錢。”
“二哥早就知道此人是假的?”
“想來是的,不然李展風也不會將他掛在嘴邊,時不時咒罵一通。”
如瑾如墜冰窟,捏著錦囊的指尖都失了血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驚是怒還是怕……總之,就覺得每一處血脈都在發抖。
她回想起方才坊主走時的眼神,又看了看錦囊,緩緩轉頭看向袁天師,目光呆滯的問道:“師父,若是我二哥殺了人……殺了好幾個人,該怎麼辦?”
袁天師抬手拍了拍她的頭,見她如此失魂,心中亦有愧疚,明知這些訊息會令她痛苦至極,他們還是選擇了直言不諱。若當時能夠委婉些,或許她也能好受些。
李溫這小子也不知在盤算什麼,他那身子本就是靠藥物續命,能活下來已是不易,竟然還不死心……
如瑾不見師父回答又收回視線,盯著對面牆壁上的一副山水小景,沮喪道:“我從不知二哥武功竟然如此厲害,這錦囊中的情報不必看我都知道……寫的是二哥近來在京中的行蹤吧。”
她猛地解開錦囊,展開那幾張紙,看著上頭密密麻麻的小字,抖聲道:“所以,那幾個被折斷頸骨的人都是死在……他手上,手法冷靜殘酷,怎麼會是我的二哥?他那般良善,為什麼偏偏是他!”
那紙上的字爭先恐後的擠進她眼中,就像是專門用來嘲笑她似的,每一句話都否定了她先前的幻想。
“丫頭,好些事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皆要經過許多歷練才能體會,李溫從小就機敏聰慧頗有志向,可越王那時南征北戰對王府的事不甚關心,對這個二兒子更是缺乏管教,你大哥十三歲時被封王,十八便成了博州刺史,風頭無二。可李溫空有壯志卻未得到任何機會施展。王妃吃齋唸佛不理這些權利之事,所以……”
“所以,二哥表面上像個毫無心機的貪樂貴公子,實則,心中早有鬱結?”
“越王府兩位王爺叛亂,牽連的李家親族上千人,就連遠親都子弟都有的被殺頭,可你二哥作為越王親兒卻只被流放嶺南。”
如瑾咬了咬下唇,說道:“父親是為了保下他,讓他大義滅親,交了犯案的罪證。”
“這是他說的吧,可你是否想過,越王既然無罪,又哪來的自己犯案的證據?從事發到論罪而誅,這案子歷時不到一月就已完結,你父親對造反之事都疲於應對,哪裡來的精力蒐集自己本就沒有的證據?”
而且,那些所謂的為官十宗罪孽,都是全伯他們捏造出來的,父親先前或許都不知道……就如師父說的,他如何將那些罪證給了二哥,讓其從輕發落?
難道他們早就成了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