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沉默片刻，如瑾以為他不會作答，剛閉上眼便聽著他說道：“近日洛陽城內流竄著一批流民，他們在各個乞丐、流浪客聚集的地方停留，只是現在已有十幾人在街坊的陰暗處身亡，廖三做了查驗，說是被圍毆致死。”
如瑾點點頭，見慕容昭沒了下文，便又找話道：“流民定是與那些乞丐搶食，才被打死。”
“嗯。”
“那……廖三這人，我一直有些疑問，先前赤一曾說他和呂四的交情不淺，呂四犯案被誅，那廖三為何沒被懷疑。”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明他之前做的事有任何不妥，呂四去尋他時，也有其他人在場。狄大人也對廖三的品性很是稱贊，內衛暗查之後也很幹淨。再加上廖三是三司最好的仵作，協助辦理案件已經三十餘載，沒有特殊的緣由朝廷不會如此對待老臣。”
如瑾點點頭，正要說話被慕容昭攔住。
“歇息吧。”
“不疼。”
她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痕，頭上已經被冷汗浸濕，慕容昭臉色越發陰冷，但是說話時又放緩了聲音說道：“韋團兒的母親是小妾上位，手段狠戾，她倒是學了十成，韋家老爺買回去的那些美豔胡姬沒幾日就會被打死運出來，都是她們母子幹的好事。大理寺曾接過他們家的一個案子，三位小妾便是被這般杖殺，身上不留一絲痕跡，但是五髒具損。”
“那？”
“韋家老爺花了銀子把事情壓下，其中小妾的孃家人也是武將，只是品階不高，出了這事也被調到邊塞之地，至此銷聲匿跡。”
如瑾點點頭說道：“這世道著實可惡，有權有銀便可買人性命，怪不得韋團兒打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我本不想同她客氣些的，但是她進來之後便讓我帶路去探望殿下，我怕她心懷不軌便攔下來了。”
慕容昭側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道：“東宮府兵都是些懶散之人，我會調些中用的進來。”
“這……妥當嗎？聖上不回疑心你的目的？”
“放心，本官自有分寸。”
如瑾點點頭，說道：“對了，殺死柳氏的那人可有異動？”
“沒有。”
她雖疼得厲害，卻一直不停的問，試圖透過這些事情來轉移身上的痛楚。
忽然喉頭湧上一股腥，她連忙扭頭朝牆捂著嘴巴愣是嚥了下去，看來這傷比預想中的要重，內腑已經出了血。
她手指在身上幾處大xue壓了壓，感覺還不至於太致命，便放下心。
頭頂一黑，她的臉被抬起，慕容昭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手掌附在她的額頭問道：“傷的這麼重！”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慕容昭抿了抿唇直起身站起來，暮草端了湯藥過來，如瑾接過碗一口氣都喝了下去。
“都出去吧，老夫給她施幾針。”
慕容昭立在一旁一動不動，禦醫看了他幾眼，無奈的搖搖頭拿出銀針開始針灸。
艾草的味道平複了內腑灼熱的刺痛，如瑾沉沉的睡了過去，感覺手被一個幹燥而又有力的大手握住，似乎是感覺到了安全和依賴，她動了動緩緩收緊手指。
慕容昭面色柔和嘴角緩緩勾起，一旁的禦醫見狀抿了抿唇說道：“少主，您的舊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