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那間石室的時候,鳳驚瀾就覺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似乎沸騰了起來。
鳳驚瀾知道,那是血脈之間的感應。在此之前,即便從涼義口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鳳驚瀾固然激動,但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父女天性。那種感覺玄妙至極,卻又像是一根紐帶,將從未見過的兩個陌上人,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聯絡在一起,卻又毫無違和感。
當石門被開啟,光亮照進了那間漆黑的石室,鳳驚瀾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急切的尋找著。
當鳳驚瀾的目光掠過牆角,看到那靠著石壁,面無表情的癱坐在那裡的人影時,鳳驚瀾眥目欲裂,早已隱忍的通紅的眼眶中滾落下一顆淚珠,砸在髒汙的地面上,碎成了點點晶瑩的光點。
即便心中知道不該洩露心中的情緒,即便知道,她必須隱忍剋制,不能讓天祈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妥。但在看到暗室之中的那個人影時,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忽然就崩斷了。
鳳驚瀾雖然從未見過鳳君邪,但無論是從涼義的口中,還是從那些流傳下來的事蹟上看,她的父親,都應該是一個英俊瀟灑、自由不羈的人。
可眼前的男子呢?
他衣衫襤褸,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佈滿了骯髒的汙垢,散亂的頭髮擋住了他的面容,卻依稀能夠看到一雙空洞死寂的眼睛,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若非親眼所見,鳳驚瀾怎麼也沒辦法,將眼前的男人,和眾人口中那個英偉傲然的天之驕子聯絡在一起。
天祈沒有注意到鳳驚瀾的異常。雖然剛才已經有了決定,想著若是這一次,鳳君邪還是無動於衷,他就了結了鳳君邪的性命,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對鳳君邪的憎恨。
再次見到鳳君邪的那一刻,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冷靜。尤其是那雙空洞的眼睛,更是觸怒了天祈心底壓抑著的仇恨。
他之所以囚禁折磨鳳君邪,是想讓鳳君邪後悔,讓他後悔從他手中搶走了滄月,後悔他的自負,讓他落到了這般境地。
可結果呢?
鳳君邪雖然還活著,可在滄月死的那一刻,鳳君邪就已經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無論他怎麼折磨鳳君邪,都無法讓他感到滿意。
天祈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的怨憤強行壓下。
他居高臨下的睨著鳳君邪,當視線不經意的掃過站在自己身後的鳳驚瀾的時候,天祈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詭異一笑。
“鳳君邪,別來無恙啊。”
鳳驚瀾暗自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前一刻臉色陰沉的天祈,這一刻,忽然變得愉悅起來。
鳳驚瀾沒有心情去思考天祈的變化,她緊盯著鳳君邪,想要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如果,她靠近鳳君邪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血脈之力的牽引,那麼她父親,是不是也能夠在她靠近的時候,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血脈相連?
可,她失望了。
鳳君邪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那雙眼睛,依舊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