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舟霽猛然睜眼,頭疼欲裂。他按著頭,緩緩坐起,環顧四周。
只見他躺在地毯上,旁邊有一張床,床的對面是一張四角桌,桌子上有茶具和飯食。桌子的一側是放滿了書的櫃子,另一側是衣櫃,在床榻旁邊的牆上還有一扇小門,門上寫著“茅房”二字。
他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面前的鐵柵欄上,喃喃道:“這是……大牢?可看起來……又不太像。”
這時,他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他循聲望去,只見左側的鐵柵欄上伸過來一隻手,他繃緊神經,站起來走過去一瞅,竟然是賀璟蓁。
“蓁兒!你……不是,我們……這……”宋舟霽左看右看,抓住了賀璟蓁的手,“我們這是在哪裡?”
賀璟蓁長嘆一聲:“我們在地牢,被我母後囚禁了。”
“什麼!”宋舟霽睜大雙眸,“囚禁?太後為何要囚……”他忽然靈光一閃,腦海中浮現朝堂上爭論的畫面,眯了眯眼。
“我也奇怪,為何母後囚禁我們,還把地牢打造得那麼……不像地牢。”賀璟蓁垂下眼眸,“我方才醒了也是一臉茫然,這時候丁嬤嬤來了,說什麼只需在這裡委屈三個月,出去之後我要什麼母後都答應什麼的,我不解,與之爭辯了幾句,丁嬤嬤根本不理會我,我才想到,我們應該是被囚禁了。”
宋舟霽咬了咬牙:“三個月……太後怕是想等宣王登基,再放我們出去。之所以囚禁我們,是怕我們壞了她的事。”
“什麼?!”賀璟蓁睜大眸子,“宣王登基?九皇兄為何登基?我皇兄還好好活著呢,為何他要登基?他要謀反嗎?”
宋舟霽聞言,連忙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才鬆了一口氣。
“蓁兒,小聲些,小心隔牆有耳。”宋舟霽謹慎道,“今日我在朝堂上,太後忽然提到陛下負傷失蹤之事,還說是你所說,我一聽就是假的。她還藉此事,提出另立新帝,還好我和幾位大臣極力反對,她才允諾派人尋找陛下,若三個月尋不到再讓宣王登基。”
“怎麼會……母後怎麼會知曉皇兄負傷失蹤之事?我自打入京,這才醒,我沒有機會告訴她,她又從何處得知?我們寄到汴京的信都是報的平安啊!”賀璟蓁不可置通道。
“我一開始也納悶,但是聯想到我們遭遇刺殺之事,細思極恐。”宋舟霽一臉認真地注視著賀璟蓁,“蓁兒,我知道我說這話你定然不信,但目前來看,我們途中遭遇的刺殺必然和你母後有關系。”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繃緊神經看著她。
“母後她……”賀璟蓁目光呆滯,身子微微發抖,“她竟然……可是為什麼呀?皇兄是她親生的孩子,她為何想廢掉皇兄,去扶持沒有血緣關系的九皇兄?”
宋舟霽垂下眼眸,腦海中浮現賀樺衍的話,他緩緩道:“陛下說過,他懷疑過他並非太後親子。”
“這個我倒是聽皇兄提起過,我一直以為是他多慮了,如今想來,這一切……確實有這種可能性。”賀璟蓁深吸一口氣。
“陛下向來與太後對著幹,太後惱怒,加之並非親子,想廢掉再立新帝,便合乎情理了。”宋舟霽分析道。
“那如果皇兄不是母後親生的,那我……”賀璟蓁咬了咬牙,“我……”
“刻下,太後只是將你囚禁於此,並非置於你死地,看來你八成是她親生的。”宋舟霽嘆氣道,“也好,起碼她不會傷害你,我便可以放心去找陛下了。”
“嗯?”賀璟蓁頓了頓,眨眨眼,“找我皇兄?怎麼找?你莫不是想……逃出去?這可是地牢,你看那鎖,我識得那鎖,普通的鈍器根本砍不斷。”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宋舟霽眯了眯眼,“我們不能這麼幹等著,等三個月後一切都晚了。還好我被帶來這裡之前讓我的隨從給陛下去了一封信,讓他速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賀璟蓁道:“那我與你一同逃走!此事事關皇兄,我作為妹妹,義不容辭!不能只你一人涉險,而我安枕無憂。”
“蓁兒……”宋舟霽還想勸解,卻見她目光堅定,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逃出去,共患難!”
賀璟蓁微怔,連忙抽回她的手,扭頭頭,臉頰微微泛紅:“我可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我皇兄,你可別誤會!”
宋舟霽忍著笑意:“嗯,我肯定不誤會,長公主一心為兄長,我定然不會自戀。”
賀璟蓁耷拉著眼:“我怎麼聽著,你是不信我的話?宋舟霽,你想再次得到本公主的芳心可是難事,本公主是不會輕易迴心轉意的。”
宋舟霽認真道:“自然,我也不會放棄的。”
賀璟蓁輕哼一聲,抓住鐵柵欄,貼了上去,小聲問:“那來說說,你準備如何逃出去?”
宋舟霽輕舒一口氣,湊近她,將自己的方法娓娓道來……
慈安殿。
太後沉著臉,睿王、趙宏宵和王度之沉悶不語。宣王雙手抱臂,一臉不悅。
丁嬤嬤站在一側,感覺一股冷風襲來。明明是八月酷暑,她納悶為何會覺得涼。
這時,太後哼了一聲:“都說說吧,刻下如何是好?如何能保證三個月內找不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