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沒有想到杜蘅會回來，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怎麼想著過來了？”她一邊輕聲問著，一邊把手機鎖屏反扣在桌面上，“封陽有去學校嗎？”
原本只是順口一問，不曾想這一問直接問進了杜蘅心裡，見自己女兒臉色瞬間的變化，蔣芸瞭然地閉上了嘴。
今天早上的時候，門沒有像往常一樣被敲響，她心裡雖然也擔心，但也只當封陽是突然碰上了什麼事兒，但這會兒看到杜蘅的臉色，便反應過來事情或許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簡單。
“他家裡人給他請了假，一個月。”
杜蘅低聲這麼說了一句後，就皺著眉不說話了。
蔣芸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那個瞬間，就想到了封陽身上的那些傷，還有他發燒時流著淚在夢裡喚的那聲“媽媽”。
蔣芸這個人一向心軟。封陽在她們家吃了這麼長時間的飯，她的心裡早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把他當作了半個自家人，她是珍惜心疼封陽這個孩子的。
“那他……”
話只開了個頭，她便把後面的嚥進了肚子裡。
自己這會兒擔心的事，杜蘅肯定早就想到了，而且看她的臉色，應該是還在犯愁。
正打算說些什麼岔開話題，就聽到店門被人推開了。
來人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同他一塊兒進來的，還有他那一身的冷氣。
“上次在這兒賒了賬，我今天來……姐？！”
曾凱這會兒才看清站在店裡的兩個人，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輕笑了一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對母女，一個見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一個見了自己最混賬的一面，但是她們都幫了自己，她們都是好人。
他斂去臉上的情緒，把錢遞給杜蘅。
錢不多，也就幾十塊錢，但前段時間的他真的是一分都掏不出來的。
杜蘅點了下頭把錢手好，轉身坐進不遠處的櫃檯裡，目光在曾凱和蔣芸兩個人之間轉了幾轉。
曾凱和蔣芸並沒有打算避開她說話，所以說話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
“姐，錢我正在籌，過段時間就還您，利息我也算著的，到時候一分都不會少。”
“錢的事兒不著急，倒是你媽媽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
曾凱輕輕搖了兩下頭：“病情發展得太快了，她也不愛住院，索性就聽了醫生的把她接回家了。”
換個說法就是……沒救了。
“真沒想到，到頭來幫了我的人是一家人，我……”曾凱往杜蘅那兒看了一眼，“我和您女兒也算是有緣分，要是不嫌棄……我以後可以把她幫親妹妹護著，您家裡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儘管招呼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
“打住啊大哥。”話還沒說完就被杜蘅打斷了，她的聲音裡帶了些許笑意，“我家可沒什麼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要做啊，就開了這家小賣部，做的可都是正經的小本兒生意。”
言下之意，就是答應了。
蔣芸聽到杜蘅這麼說，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隨後撤出一抹笑，跟著她一塊兒緩和這有些嚴肅的氣氛。
曾凱原本還垂著眸，手也在身側緊握成拳，但這會兒被她們兩個人一插話，也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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