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心翼翼的。要更張揚,更魯莽,像太陽灑下的光明之下,光明正大的吻。
是莫雷的回應。
貝洛蒙感覺有些暈眩,彷彿自己的靈魂被帶上了高空,漂浮在雲端,正被太陽溫暖地撫慰。
他與莫雷正在相擁,正在親吻。
貝洛蒙仔細地、沉浸地感受、勾勒、品嘗著莫雷的唇,他甚至更進了一步,大著膽子試探性地用舌尖去觸碰那一點縫隙。
莫雷的唇齒順從地微微張開了一點小口。
貝洛蒙精神一振。
那是莫雷的迎合!莫雷沒有拒絕,甚至在給他回應!
貝洛蒙的心裡在歡呼雀躍。
他更緊地擁住莫雷,更深地探進莫雷的口腔,與莫雷的舌交纏在一起。
他們肆意地深吻,探索領地般地舔舐,饑渴地吮吸,熱烈地抵死纏綿。貝洛蒙感受著莫雷一陣陣的顫抖,二人間愈熱愈烈的體溫,從頭到腳粘膩而緊密的交纏……
貝洛蒙感覺自己正在融化,他深深地迷醉在莫雷的舌尖之上、臂膀之中。
直到精疲力盡,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莫雷已經全身放鬆地仰躺在地上,面色潮紅,氣喘籲籲,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只是這場戰鬥的戰果,是他紅腫瑩潤的雙唇和麻木酸澀的舌頭。
貝洛蒙仍跪坐在莫雷的身上。他感覺體內的熱火已傾洩了大半,只是看著莫雷的目光中猶然浸滿了侵略的意味,心神激蕩,一時間難以平複。
莫雷也是喜歡他的吧。貝洛蒙歡喜地想。
沒有拒絕,甚至給予了回應。若非喜歡,又是什麼?
莫雷也緩過勁兒來,半支坐起身,對貝洛蒙笑。
貝洛蒙正想回以微笑,就聽莫雷開口說——
“如何?邪火洩得差不多了吧?”
貝洛蒙愣住了。
這句反問彷彿突然出現的寒冰錐刺,深深錐進了貝洛蒙的心口,剛剛還躁動難抑的心髒似乎被凍住了一般,火熱的體溫迅速變得冰涼,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不是很明顯,但莫雷的笑,的確帶著嘲諷似的。
浮動雀躍的靈魂彷彿被一巴掌重重拍回了身體,貝洛蒙猛地一顫,回神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絕望,痛苦,怨恨,屈辱,心酸,與冷酷、劇烈的佔有慾望,一股腦地湧入了貝洛蒙的腦海,瞬間擊潰了他的理智。
隨著心絃崩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貝洛蒙堅定地撲了上去——
他不顧莫雷的掙紮與反抗,死死地壓制住莫雷,用唇齒封住莫雷的呼吸,侵略般地在莫雷口舌間攻城掠地。
他甚至搶先一步用陣法牢牢錮住了莫雷的四肢。
莫雷沒想到貝洛蒙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他的確是故意那麼說,故意擺出那個表情,但這玩笑似的嘲諷也並不是他的真心。
莫雷是很享受與貝洛蒙的擁吻的。
即便是此刻,他的心裡還滿溢著對貝洛蒙難以遏制的傾慕與喜愛。
在他主動攬過貝洛蒙、重新唇齒相接的那一剎那,他就確定了自己對貝洛蒙的心意。
他是愛著貝洛蒙的。就像老師與尤蘭之間、那樣戀人的愛慕。
但是,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聲音,也在不斷地拉扯著他後退。
他與貝洛蒙,老師與尤蘭,兩種情況,終究還是不同的。
十年的荒廢與墮落,常年的酗酒與宿醉,饑腸轆轆與暴飲暴食的交替,他的身體已然不堪重負。他才二十四歲,心悸就已經與他常伴。
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