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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0013 脫光
“這狗東西，把我們喊出來打臺球，自己跑便利店一去不回了。”
人民公園後門這條街，是厘城線上上經濟興起之前，最繁華的街區，很多老館子從那時候在這紮根，直到現在都還紅紅火火。
他們仨都是上午就出來了，大小夥子也沒有吃早飯的習慣，想著實在不行到這隨便拿點零食墊兩口，還遇到了張易這檔子事，早餓得不行了，剛裴希走後，想想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幹脆就給鬱庭知把飯館名字發了過去，讓他買完東西直接過來。
潘彭與一邊點菜一邊還在罵，罵著罵著又突然立場模糊：“不過他真是第一次打臺球？所以天才是幹什麼都天才是嗎？對比之下我們三個跟三頭豬一樣。”
“你還真信他第一次打啊，他初三那會不就經常去打著玩嗎。”陶邈用看弱智的眼神瞥了眼潘彭與：“你不知道？”
“操？”
在鬱庭知的一眾發小中，潘彭與自詡是資歷最深的，當下被陶邈一問給問懵了，面子裡子都沒掛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他拒了少年班之後，不是就保送一中了嗎，初三沒壓力了，經常去槐海路那邊打。”陶邈說。
“？”潘彭與都驚了：“這渣男不跟我說啊，難怪剛說隨便我罵，合著是做賊心虛啊！”
陶邈：“他也沒跟我說啊，還是我有一次偶然去碰到他才知道，他好像週末經常去，那裡的教練可喜歡他了，天天遊說他以後進職業隊。”
“啊？槐海路？”李昭本來在玩手機，聽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他家住在山南新區，這距離槐海路，一個南一個北，幹嘛去槐海路打球啊？”
“估計是想找個離家遠的地方喘口氣吧，我有的時候也這樣，想去陌生的地方待幾天。”潘彭與說：“要不然怎麼那麼多人喜歡旅遊呢。”
尤其當時潘彭與和鬱庭知住得最近，對鬱庭知的情況確實是比其他人要更瞭解。
那時候鬱庭知得到了去少年班的機會，但恰逢家裡出了事，所以這事只能作罷。
潘彭與當時一直覺得這世界是真特麼操蛋，可他想想這事兒要落他自己頭上，他肯定也會這麼選。
只是理性是一回事，感性又是一回事，那段時間鬱庭知情緒也確實很低，即便是後來保送一中的事情下來，也沒在他那激起什麼水花，整個人成天跟一潭死水似的，無喜無悲，潘彭與當時還挺擔心他會抑鬱。
不過一到高中就證明他確實是多慮了，鬱庭知還是那個鬱庭知，開學第一次月考就和第二名拉開了二十六分的差距，那可是一中，年年出高考狀元的地方。
潘彭與本來還以為鬱庭知又回去了，回到那個鮮衣怒馬少年郎，定是不負韶華且行知，明年高考狀元已經沒懸唸了，結果他又突然空降了二十三中，還讓他幫忙介紹個玩得開的女生，好像他之前對他的瞭解都是假的一樣。
這都什麼事啊，我的好兄弟有了別的好兄弟了。
想到這，潘彭與就惆悵，他酸溜溜地盯著陶邈：“當時你們一起打了多久的球？”
這話明面上問的是時間，實際上問的是‘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故事，你小子最好交代清楚’，陶邈也裝沒聽懂，就只糊弄地答了句：“半年吧，從初三下學期打到了高一開學前，後來鬱庭知可能是被教練喊煩了，就沒去了，之後我也懶得去了。”
其實當時他們那臺球廳也是個二層樓，對面是個商場，一樓肯德基和麥當勞慣例似的上演二足鼎立。
當時陶邈跟鬱庭知在底下刷卡的時候碰到，那時候陶邈也氣盛，就說那一起打一把，然後在打的時候，他就發現鬱庭知時不時地就會分心往馬路對面看一眼。
一開始他不知道鬱庭知在看什麼，因為倆快餐店的人都很多，他也不知道他具體在看誰，還開玩笑問過他要麼打完球過去吃一頓。
後來他才發現，每次鬱庭知出現在臺球館，對面肯德基裡，一定有個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寫作業。
“怎麼會有人來肯德基寫作業，不嫌吵嗎。”
陶邈當時還不確定鬱庭知就是在看她，只是覺得奇特，甚至認為那女生是在假用功，要真這麼努力，在家或在圖書館，哪不能學。
而鬱庭知當時就跟今天似的，不，那天比今天還順，今天只能算是接清，他那天是炸清，從炸球開始就一路進，進到黑8，就差一步就能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但就最後那一步，他角度沒算好，黑8在洞口碰了一下，陶邈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蒼天有眼，你也有沒算好的時候！”
現在想想，陶邈懷疑那時候鬱庭知可能不是沒算好，而是算得太好，故意讓那一回合結束，把他的注意力從對面的女生身上扯回來，因為現在他才意識到，鬱庭知後半場打得很磨嘰，只是他太想贏了，就這樣被吊了半個多小時，不光渾然不覺，還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