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鄭飛燕!惠州的房子跌成白菜價了,現在賣都賣不出去,你愣是沒跟我說一聲!我的錢都打水漂了!你還錢!你躲在江城以為我就找不到你是吧?!】
鄭飛燕淡定地等她姐罵,喝了口從冰室那兒帶回來的奶茶,吹著風扇,悠閑地看著街上的人頂著烈日匆匆而過。
【你啞巴了?!鄭飛燕!你給我等著!】
鄭飛燕這才慢慢地開口:“哎呀~瞧你,就這兩萬多塊就急成這個樣子。”
【就這?!兩萬八吶!兩萬八吶!我跟你姐夫以前起早貪黑的種地拿出去鎮上賣,平時都不捨得多點一點兒,存了多久才存出一點!後來做生意一天天的天蒙亮就起來接貨備菜,我跟你姐夫肩頭軸子都幹出病來了才存那麼兩萬多!要不是你說楊晶莉說的話能信我才不會拿這麼多錢出來!現在好了!全沒了!全沒了吶!我可怎麼活吶!】
鄭飛燕“嘶”了聲,把聽筒拿遠了點,她姐的聲音又吵話又密,她壓根插.不進嘴,只能等這姑奶奶先罵完。
鄭月英罵著罵著,被自己口水給嗆著了,咳得停不下來,邊咳還沒忘斷斷續續地罵。
鄭飛燕奶茶喝得都差不多見底了,又開啟辦公桌底的櫃子給自己倒了杯洋酒,聽到她姐還在咳個沒完,她又去冰箱裡給自己拿了冰塊,這是她跟林武學的,學著學著覺得這麼喝既有格調,那酒又更容易入喉,就形成了這麼個習慣。
等她喝了好幾口酒,鄭飛燕總算消停了。
她才說:“錢跑不了你的,急什麼!不是跟你說了麼,我現在江城,是‘希望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我的錢多著呢,兩萬八而已嘛,我獎金很快到了,應該今晚就能拿到,明天一早我就彙錢給你,一個星期之後,兩萬八,少一分我回衛家湧去站你面前讓你刮十個巴掌!”
鄭月英半信半疑——
【真的?說是這麼說,你要是錢不寄回來,人也不回來,我還能怎麼辦?】
鄭飛燕:“嘖,我這兒的地址你不是有嘛!就以前楊晶莉的咖啡館!我剪綵的照片,還有上新聞的報紙剪紙不是給你寄回去了嘛!”
鄭月英語氣軟了下來——
【有是有……你真的能給我錢?】
鄭飛燕漫不經心地撥著頭發:“真的,這點錢,放心吧!”
鄭月英嘆了好幾口氣——
【真是倒黴!過年之前明明漲到一萬塊的!今年年頭還漲到一萬五!早知道那時候就賣掉了好!】
鄭飛燕也有點不甘心,但她不想自己越想越難受:“哎呀哪兒有早知道的事情嘛!不講這些晦氣的事情行不行嘛!”
鄭月英短短時間內,經歷了“兩萬八打了水漂”,到得了妹妹承諾,變成“兩萬八一分不少回來了”的大起大落,情緒沒個緩沖,說話還是按著生氣那個調調來——
【嘛嘛嘛的!你跟我說話就不能好好說咱們家鄉話吶!跟楊晶莉上身似的!】
鄭飛燕沒好氣地說:“我現在在江城呀!在辦公室裡頭!我不講江城話別人怎麼看我!我是理事長!”
鄭月英話趕話——
【你不是說你辦公室就沒幾個人麼?!你沒人管著自由得很麼!】
鄭飛燕忍不住反駁:“誰說的!有會計和律師!還有清潔大嬸的呀!這會兒他們不在而已!”
鄭飛燕坐窗邊,是側身面向著街道坐的,背對著整個辦公室。
被鄭月英一說,她下意識回頭,看到整個辦公室都浸在黑暗裡,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電話聊得太投入,天都黑下來了她都沒察覺。
街上的街燈亮了起來,有來往的行人,她就隔著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喝著酒看著街斜對面的江邊,平時她還蠻喜歡這種調調的。
可是,今天她莫名覺得害怕。
黑沉沉的辦公室裡,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劈頭蓋腦地把她罩得密不透風。
酒意有點上頭了,她扯了扯衣領,覺得有點透不過氣,順手把桌邊的臺燈拉著了:“不跟你說了,我晚飯還沒吃呢,錢會按時給你的,你到時留意著信。”
沒等鄭月英回應,她“啪”地把電話掛了,站起來把燈全開了。
裝修的時候為了顯格調,裝的全是水晶燈,這樓天花板又高,即使把燈全開,她還是覺得不夠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