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美梅只來得及“哎”一下,耳朵裡就剩下“嘟嘟嘟”的聲音。
她還沒說夠呢!
剛在通訊錄裡繼續翻,電話就響了。
下一個差點受她荼毒的倒黴鬼躲過一劫。
宋志國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
【你孃家那些人又來了!趕緊給我回來!】
伍美梅不樂意聽這話:“什麼我孃家那些人!我孃家人不是你家裡人嗎?!”
【什麼我家裡人,家裡人有天天給我找事?你那個外甥女跟你大嫂來的,不曉得又要出什麼難題!】
伍美梅拿著電話梗著脖子吼:“難題難題!就不能是好事嗎?!”
【呵,有好事能想到你?】
電話結束通話,伍美梅一口氣剛上來,差點沒被氣死,可她電話再撥過去,宋志國死活沒再接,她只得帶著一肚子氣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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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美梅一邊開門一邊喊:“宋志國!”
屋裡頭傳來一把鴨噪子聲:“他出門買熟菜去了!”
伍美梅換著鞋,故作驚喜地喊出聲:“喲!大嫂!你怎麼來了呀!”
趙友娣帶著女兒伍梅婷和伍梅婷的倆兒子一起來的江城,大包小包的,除了行李,家鄉一些特産,還有隻裝在麻袋裡的活雞,放在陽臺外頭。
伍梅婷的倆兒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可樂吃著餅幹看電視,趙友娣坐廳一頭的飯桌上剝花生。
廚房裡有個壯碩的背影,坐小板凳上,腳邊大鋁盆裡的水還冒熱氣,結實的雙臂不停,正給手上的雞撥毛。
伍美梅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外甥女:“梅婷,你辛苦了啊。”
趙友娣招呼伍美梅來坐:“就殺個雞辛苦啥辛苦!來咱們聊聊天!我都喊志國,說不用加菜不用加菜,他就是不聽,穿個拖鞋就出門去了!有我家帶的雞,野生摘的板栗,燉個雞吃就行了,麻煩!”
伍美梅:“他這人就這樣,你別管他。”他就是單純想出去,不想跟你待一屋呢。
趙友娣:“行吧,我尋思他就是不想跟我待一屋。”
伍美梅:“……嗐!哪的話!”
“廚房裡還有一大麻袋的木薯和淮山。”趙友娣剝著花生邊吃邊說,“兩大罐的花生油呢,自家種的花生榨的,比你們城裡賣的純多了!”
這天一聊開,伍美梅發現還真是沒好事。
趙友娣前頭跟她聊天都在瞎扯著家長裡短,等宋志國回來,大家都上了飯桌,這才說正事。
趙友娣給倆外孫一人夾了只大雞腿,絮叨起來:“你看啊,我們光祖也這麼大了,他是有案底沒錯,可也沒真的殺人放火嘛是不,誰小時候沒打過架呢?”
宋志國就著炸花生米抿了口米酒:“你管那叫打架啊?那次都把人家眼睛弄瞎了。那次算他走運,他那會兒還沒成年。你們也不好好教,不然也不會後來打群架給人逮到號子裡頭去。”
伍美梅拿筷子敲了敲宋志國手背:“你少喝點兒!那個……光祖之前不是說去人家酒樓後廚當學徒嘛。”
趙友娣眼一瞪:“那可是人幹的!那個師父光會罵人,那誰受得住啊!”
伍美梅:“這打工哪有不苦的?我家家耀之前打工的時候不也天天抱怨被老闆罵嘛。”
趙友娣更不忿了:“那家耀現在不是自己當老闆了嘛,他那兒不缺人手麼?讓我們家光祖去唄,都是一家人,家耀照顧照顧他哥嘛!”
宋志國冷笑了一下。
伍美梅桌下踢了他一腳,他沒說話,接著吃花生米。
伍梅婷知道還沒說到她的事兒,也就一直默默吃飯。
伍梅結巴起來:“他那公司……哎呀……不適合光祖……那個……他其實吧……怎麼說呢……招夠人了啊……這公司剛起步……還給不起太多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