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男的聽到這兒,覺得時機到了——
“你們都是這村的吧?是啊,那不怕,錢先借你們,欠條寫上,贏了就還欠條的錢就行了。”
“放心,借這次的輸了還能再借,反正借到給你們玩到回本為止!”
“咱們哥兩個也不差錢,就是想做點小生意,你們要是贏了,我們也能賺點差價利息。”
“不過你們要是輸了也不怕,你們不是到時有拆遷款嘛,那錢海了去了,還分房子呢,到時房本先放我們這兒,我們也不怕你們跑,要多少借多少!”
宋盈君跟幾個嬸子互相對了眼,一邊往大路走一邊擺著手說“不了不了”。
那兩男的覺得幾個農村婦女,確實也沒那個膽子,也沒再遊說,轉身回攤子裡去了。
宋盈君跟幾個嬸子一路回到村大隊,坐到辦公室裡,這才一人端了一杯水地聊起來。
“盈君,還是你有辦法。”
“不客氣,錄音了嗎?”
“錄了,到時我挨家挨戶地給他們播一遍。”
“咱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可不是麼,盈君這辦法是給我們減輕工作。”
“是呀,像我們之前那樣去勸,要被那些男人罵的,說我們那是咒他們輸錢。”
“他們就想著贏的時候那一丁點,沒想過大把大把扔進去的!”
“那些外地人真是作孽,咱們婦聯能幹的也不多。”
“村大隊的幹部跟咱們都跟鎮上面反映了,可是鎮上派出所有些人,聽說已經收了不少好處了。”
“可不是麼,我們去舉報,他們就裝模作樣地來趕人,那些管攤子的給他們幾張紅票子,他們隨便帶走幾個來下注的往所裡一扔,就去唱卡拉ok找小姐去了……”
“得再往上報才行……”
衛疆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對他媳婦和辦公室裡的幾位女同志肅然起敬。
第二天宋盈君要再出門的時候,衛疆忍不住阻止了:“媳婦,你再去攤子那兒,那些人就該認出你來了。”
宋盈君想了想就知道衛疆說的什麼:“你知道啦?”
衛疆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轉而語重心長——
“我當時……就路過……哎呀,反正我跟村長和開發商拆遷辦的都談好了,你放心吧。”
“咱差不多可以了啊,別去了。那些個放貸的,幹賭攤的,都是些玩命的,咱們不怕事沒錯,但盡量別惹那些人。”
“他們爛命一條,咱們還有大好未來,不值當的。”
宋盈君笑了,伸出雙手按住衛疆的臉,兩只大拇指壓住他的眉心,把他皺起來的川字紋給抻開。
“我知道!”她笑得停不下來,“衛疆,你放鬆點兒,現在這樣像個小老頭!”
衛疆愣了愣,趕緊轉過身去照鏡子:“真的啊?”
宋盈君笑著點頭:“真的!”
衛疆試圖對著鏡子做了個笑臉,吡著牙問宋盈君:“現在好點兒不?”
宋盈君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一會兒才止住:“行了,我真要出門了,去談正事呢。”
衛疆眼看著阻止不了,憂心忡忡地問:“什麼事?”
媳婦今天穿得倒是不裝醜了,但穿得跟平時回公司開會一樣,他感覺事兒不小。
宋盈君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說:“我招工去。”
她拿著包往外走,回頭,微笑著對衛疆說:“招女工。”
今天的陽光特別好,衛疆看著院子裡站著的媳婦,她看著特別美,全身上下,包括頭發絲都在發著光。
大冬天的,他感覺自己心熱火得很,嘴角忍不住上揚:“那我在家等你,早點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