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語塞。若是在平常,他定是花些銀子打發了。可是現在,他沒有錢。
夏綾見狀,連忙從荷包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龜奴:“大哥,我們就進去看看,您就告訴我雲湘在哪個房間就好,我們保證不鬧事。”
龜奴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心想他們若是不白嫖姑娘,這樣倒是也不虧。於是脖子一歪,放了這二人進去。
花樓內嘈雜的笑鬧聲震得寧澈有點腦仁疼,他刻意護著夏綾,用自己的身體格擋住不時冒出來的醉醺醺的男人。
闌幹間通道狹窄,又總有人經過,夏綾不得已只能同寧澈靠的很近,她的腦門幾乎能貼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在又一個男人攬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孩在他們身邊經過時,夏綾忽問了句:“阿澈,這種地方你之前來過沒有?”
寧澈耳根子一紅:“這樣的沒來過。”
夏綾挑眉:“那哪樣的你去過?”
寧澈摸了摸鼻子:“嗐,你知道,之前在南邊的那段時間吧,總有一些奇怪的人,變著法的鑽營。那種地方,更私密些,不像這裡亂哄哄的。”
夏綾的眉毛擰了起來,眼神中滿是玩味:“那你是看不上這種地方了?”
“嘁,那種地方我也看不上。”寧澈瞥她,知道她在憋花花腸子,“我對這些地方,壓根沒興趣。”
“我不信。”夏綾嘬嘬嘴,“那你對哪有興趣?”
寧澈皮笑肉不笑的斜了她一眼,吐出三個字:“西五所。”
“喂!”這回輪到夏綾臉憋的通紅了。這簡直是自己挖坑把她自己給埋了。
“喬喬,我跟你發誓,我在外頭從來沒亂來過。”寧澈無奈的看著她,“說句實話,我要是真想亂來的話,還用得著等別人投我所好嗎?”
話這麼說是沒錯,可夏綾仍不服輸的頂了一句:“但你們男人,不都以三妻四妾為傲嗎?”
“那你這可就有點有失偏頗了。”寧澈聳聳肩,“我倒是覺得,從一而終也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夏綾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他。
兩個人就這樣拌著嘴,來到了雲湘所在的房間門前。
夏綾被這樓裡的濃香味燻得蒙頭蒙腦,抬手就想敲門。寧澈眼疾手快的在她後腦殼上拍了一巴掌:“喂,想什麼呢!”
夏綾霎時回過神來。她怎麼忘了這是什麼地方!若房間裡正在做什麼不好的事……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臉紅成了只熟蘋果。
寧澈見她這樣子實在好笑,將她拉到身後,自己附耳往門上聽去。
倒是沒聽見什麼不可描述的動靜。
此時,房門的另一邊,寧瀟正有些鬱悶。
他雙手託著腮,看著桌上那幾盤中看不中吃的茶點,覺得非常不解。這個飯莊可太奇怪了,他平日裡喜歡吃的那些東西,炙羊肉燜肘子燒蹄髈,這裡通通沒有。可竟然還有那麼多人願意到這裡來,他們究竟圖啥呢?
雲湘看著這孩子,也覺得十分無從下手。她心想,這小公子一看便是有錢人家出來的,或許同他聊聊天,能知道大戶人家裡的男孩都是怎麼養的。
於是她問:“小弟弟,你平日裡都念些什麼書呢?”
寧瀟想了想答:“我最近在研究造船。”
一說起他做的那些木工活,寧瀟可就不困了。他連說帶比劃講著他正在醞釀的戰船,雲湘聽得雲裡霧裡,可第一回聽到這些她從未觸及過的事,又覺得很新奇,所以她很願意聽這小公子多說些。
一切都在漸入佳境。可猝然間,一聲鳴鏑之音破空而來,劃破了這個夜晚的紙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