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兩世,他從來也沒跟誰求過什麼,可今日,他卻求了她,縱使他如此低下身份,她還是這般殘酷。
“……呵呵……”他笑出聲來,聲音裡透著無比淒涼,他問她道,“比起你心裡的那個人,我又算得了什麼,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在意,枉我在來之前還想著要問一問你的心,我也的確問了,只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畫兒,難道你對我都沒有一點點心麼?”
頰邊一涼,他明澈妖豔的眼眸裡有淚流下。
“……阿……”一個離字,她還是喚不出口,看他如此模樣,她心中並不好受,那是一種難以描繪的夾帶著前世今生愛與恨的痛意,她喑啞著嗓子道,“慕容青離,放下你心中執念,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倘若能放下,還叫什麼執念?葉畫,你想得太美了,我絕不會放過你!”他突然起身怒氣衝衝的離去。
“慕容青離!”她大喊一聲。
他忽然停住腳步,轉頭冷漠的盯著她:“怎麼?突然捨不得我走了。”
“不,我只想問你裴鳳祈他人在哪裡?”
“死了!”
“不,你騙我。”
“你不信我,還問我作甚。”他聲音很冷,眼神也很冷,大袖一拂沉聲道,“來人啦,照顧好她。”
很快,就有幾個婢女模樣的人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陪著小心服侍葉畫,她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只知道這個女人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不能得罪一絲一毫。
葉畫根本沒有辦法下床,她想從別人口裡套出什麼訊息,卻發現那些婢女全都是啞巴,她連一個字都問不出來,她覺得有些頹喪,重生以來從未有過的頹喪,因為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還有鬼王送給他的香囊,戴在身上可防毒蟲毒嶂,服下可解百毒,她怎麼這麼傻,倒忘了,伸手往腰間探去,還好,香囊還在。
她並不會真的相信鬼王,所以佩戴之前自己檢查過他送給她的藥,其中有兩味她不能分辨,特意找了裡南的大夫去問,鬼王沒有騙她,他給的確是良藥。
她本來想分裴鳳祈一半,可一直都待在朱府,除了小蟲子也沒遇到什麼毒嶂,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並未在意過鬼王送的藥,一忙就忘了。
她偷偷服了一粒藥,果然覺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氣,只是屋裡屋外都有人看守,她沒有武功如何能逃出去。
她身上帶了一些迷藥,也只夠藥倒屋裡的奴婢,至於屋外的那些守衛,倒是難以對付,看來,她需得小心籌謀才是。
她不知道,在她計劃要逃跑去找另一個男人的時候,那個囚禁了她的人卻無法囚禁她的心的人男人正黯然,獨倚欄杆喝著酒。
都說一醉解千愁,慕容青離卻越喝越悲涼,她說是執念,他承認,這種根深蒂固的執念,他不能拋下,也沒有辦法拋下。
他想要將時間倒回到前世他和她在世外桃源的日子,可他重生了,時間卻無法倒回去,天這樣黑,連點月色都吝嗇的不給,他一壺一壺的酒往嘴裡灌,這酒是硃砂醉,他最喜歡喝她釀的硃砂醉,只可惜這不是她釀的硃砂醉,缺少了一種讓他貪戀而渴求味道。
他多麼想,她再親手為他釀一壺硃砂醉,然後坐在屋門前繡花織布等他回來吃飯,她燙一壺酒,燒幾個小菜,其實她做的菜大都不太好吃,也只有糖醋魚和紅燒肉不錯,可他還是覺得那樣的幸福。
除了硃砂醉,他還很懷念她做的桃花糕,她不慣做菜,卻很會做糕點,有時候還會做些稀奇古怪的粥,那時的他還嘲笑她:“畫兒,你也只有這硃砂醉和桃花糕最拿得出手。”
她嬌嗔道:“怎麼,阿離你嫌棄我的廚藝了?”
“哪會,只要是畫兒你做的,就算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
他不想,他竟一語成讖,他喝下她端來的毒藥,雖然沒有死,也因此失去了大部分內力,在他養傷之際,趙昀趁機叛亂,他終是一敗塗地。
他該恨她,可恨越濃烈愛也越加濃烈,他那時明知她端來的是毒藥,還一口飲了,要恨最該恨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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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飲下毒藥,她在她腹中孩子和葉光霆相繼死後,第一次又喚了他一聲“阿離”,她問他:“阿離,你為什麼要喝下,難道你不怕是毒藥?”
他說:“畫兒,你忘了,我曾經說過,只要是畫兒你做的,就算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
“阿離,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今日如何,當初又如何?”
“今日你甘願飲下我送給你的毒藥,當初為何要殺了我腹中的孩兒,還殺了我的親弟弟!”
“殺了霆兒是我之錯,而殺了你腹中孩子,我絕沒有錯,我不會讓你留下你和趙昀的孽種!”
“不,那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