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有什麼話直說無妨,若是為皇兄開脫便可免了。”
太子妃反問賀詝:“什麼叫開脫?做過的事才能為之開脫,沒有做過談何開脫?三皇子恐用詞不當。”
接著她看向跪在地的宛氏:“本宮曾告誡你,能留在殿下身邊的,只能是真心愛戴殿下的人。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殿下及本宮的權威,屢次三番挑撥生事,離間東宮人心,本宮已給過你機會,奈何你不知珍惜,那也怨不得本宮手下不留情。”
宛氏垂頭作可憐狀:“娘娘,妾身從未想過要離間殿下與娘娘的情誼,然則娘娘總是不放過妾身。妾身方才所言皆是真的,殿下他的確收受了銀子。”
太子妃幾步踏到她跟前,毫無預兆一巴掌掃過去,震驚堂上所有人。
“宛氏,你要騎在本宮頭上邀得殿下寵愛,本宮可以不管,但你想栽贓陷害殿下,本宮斷不能容。來,告訴本宮,你在何時見到殿下收受了銀子的?十一月廿一嗎?你確定是這一日?”
說罷,她面向大理寺卿:“大人,那日是宛氏侍寢無疑,然而宛氏因病未能侍寢,殿下離開了椒宛院,來到了本宮的院裡,試問他是如何分身做到去見何大夫並收受銀子的?”
三皇子繃緊了臉:“皇嫂救皇兄心切,可也不能做假證?”
“三皇子怎麼知道不是宛氏做假證?”
太子妃絲毫不讓,她往下道:“那日殿下在本宮的院裡,與本宮鬧了幾句,宮人都聽見了,可以作證,甚至那日殿下因怒摔爛的玉佩,另一半恰掉在了本宮院裡。而宛氏所說,殿下並未離開椒宛院,除卻她,還有誰能作證?”
宛氏哭了出來:“娘娘,妾身沒有胡說,妾身院裡的嬤嬤婢子全都知道殿下沒有離開,就連守院門的也知道。”
太子妃氣勢上完全壓倒宛氏:“你沒有胡說,難道本宮胡說不成?那一夜殿下到底在何處過的夜,還是本宮來告訴你罷。大人,容本宮宣太醫。”
太子的臉色不好看,那日他的確是在宛氏的院子裡,宛氏因病不能侍寢,他特意繞到了她的院裡去,她卻給他臉色瞧,他又微醉,一怒之下與她爭執幾句,摔壞了玉佩,還將她按在了床榻上,可最後她狠狠推開他,還提起茶壺潑了他一臉的冷茶,他怒極拂袖,卻覺沒面子才沒從院門離開,而是施了輕功從後頭離開。
那夜他沒留宿任何女人的院子,嚴格來說,他是沒有任何人證的。這也是宛氏輕而易舉栽贓他的理由。
可他的太子妃,卻為了救他做了假證,說他並未離開她的院子,甚至還有宮人作證。
此刻,他一向冷硬的心裡,突然生出一條縫,她的身影一點點地進去。
太醫被宣到,太子妃伸出手腕:“本宮近來不適,請太醫為本宮把一下脈。”
堂上眾人都盯著太子妃看,同樣身為女人,宛氏一下想到了什麼,臉色全白了,她愣愣地瞅著太子,又瞅著太子妃。她恨他們,她會這麼做,不求別的,只想爭一口氣,讓他們都不好過。可是,她沒想到,太子妃再一次壓在她頭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太醫為太子妃娘娘把脈,終於得出結論:“恭喜殿下,恭喜娘娘。雖則娘娘因懷喜日子還早,喜脈仍不顯,但此脈是喜脈無疑。”
“日子還早,也就是說本宮懷了身子仍不足月?”太子妃特意問。
太醫回道:“正是,娘娘的喜脈不足一月。”
太子妃含笑答謝太醫,又面向大理寺卿而言:“大人可將東宮的侍寢安排拿來一看,按日子算本宮懷了身子之日必不是侍寢的日子,可這十一月廿一卻是個意外,如此算來,時日上正合得上。太子那一夜在何處過的夜,不必本宮再費口舌贅言了罷。”
太子的心怦怦怦似要跳出胸膛。他竟然也後繼有人了。自他納了女子入府以來,至成為東宮太子,按理說女人這麼多,他又正是血氣方剛之年,孩子就是沒有七八個,也該有三四個,可不知為何,這麼多年來,他就是沒有一子半女。
他也曾讓太醫為他,還有東宮眾女查過,竟是毫無問題。於是他又請大師來擺上得子的風水陣,可仍是幾年來都沒有孩子。
偏偏是在這時候,他的孩子終於來了。他想好好摟著太子妃,問她有哪兒不適,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他們孃兒倆,一定會坐上皇位,讓他們的孩兒繼承大統。光是想想,都熱血沸騰。
可太子妃在作完證後,說她得將歇便退下了,一眼都沒有看他。
太子心裡突起一陣惶恐,卻又在想,以後對她多加補償定然能修補他們的關係。
可他沒有想到,這是他見她的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