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相府瀰漫著一股陰沉,越發讓人壓抑。
曹氏休了兩日,腿腳能走動了,便帶著千夙去給老夫人請安。
“娘,是兒媳錯了。”曹氏跪在老夫人跟前,千夙也跟著下跪。
傅老夫人疼愛曹氏,讓她起來,看到千夙時,眼淚也止不住:“老身的孫女兒啊,快過來。”
千夙過去,傅老夫人吩咐近身婢子去取盒子,開啟是一串碧璽珠子:“祖母時日無多了,傅府欠你孃兒倆的,老身去了地下,也無法向老爺子交代,唯有把家傳的碧璽傳予你孃兒倆。”
曹氏哀切喊著:“娘,兒媳不配拿這家傳之物。”
傅老夫人攥著那串珠子砸曹氏:“你不要,老身能給誰?你是我傅府明媒正娶的正室,焉有不要之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兒媳未能給傅家傳宗接代,不配當這主母。兒媳已想清楚,求老夫人修書一封,兒媳願自請離去。”
曹氏的話不止嚇到了傅老夫人,也嚇到了千夙。
一夜之間,她居然想通了。是看穿了那隻“鬼”背後的陰謀?還是後悔她之前的愚蠢?抑或是真的心冷了?
千夙覺得,曹氏還是很勇敢的。
傅老夫人沒有答應,讓人把曹氏和千夙趕走,然後關起門來,說不會再管這事。
曹氏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也不知在想什麼。
千夙勸她:“娘,你即便真的不想再留傅家,也先看看柳氏的下場再走。”
曹氏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你爹與她的事,往後我不想再聽到,也算是真正的修身養性了。”
“可你能去哪兒啊?”千夙對她外婆家是一概不知曉的。
誰知曹氏卻道:“你舅舅家我是回不去了,我想尋一清淨處寡居,直至終老。”
咦?有戲。千夙眼睛都亮了,若她娘尋了地方,等她也被賀渣渣休掉後,不就有落腳地兒了?有住的,有吃的,還愁後頭沒活路嗎?
“娘,若你真決定了,女兒就陪你。”千夙那個開心啊。
然而沒等曹氏表態,婢子急衝衝進來報:“夫人,不好了,咱們院裡遭鬼的事兒被柳姨娘知道了,她跟相爺請示,這會兒請了法師回來做法事。”
曹氏無所謂:“來便來罷,我沒什麼好怕的。”
千夙“嘿嘿”一笑,這柳氏可真是半點機會都不給人留。一會兒裝鬼,一會兒請神,這時間可掐得真好。
她倒要看看,這個柳氏耍出些什麼花樣來。
曹氏的院門處,柳氏後頭跟著所有姨娘,旁邊是一留著山羊白鬍的老頭,那老頭手上拎著羅盤,嘴中念念有辭。
須臾,老頭指著曹氏的院門吼了一聲:“孽障,往哪裡逃?”
這句吼完,他直接跳進院裡,從腰間抽出桃木劍,對著四處揮動:“孽障,本座勸你速速現身,莫要為害相府。”
柳氏帶著那群姨娘進去:“夫人的院裡還真的不乾不淨啊。聽說昨天夜裡都鬧鬼了。”
姨娘們俱驚且怕,個個都盯著那老頭兒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