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強撐鎮定:“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可聽不懂。”
沈美娘也知道這人能活到現在,能把十八寨子的頭人、寨老都耍得團團轉,絕不會是那麼好套話的人。
她輕笑一聲,語氣依舊溫和:“聽不懂沒關系。仙師聽不懂,可你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記得。”
仙師感覺一股寒意驀地纏繞上他:“你什麼意思?”
“這世上凡是做過的事,就一定會有證據,只是有的證據顯而易見,有的需要深入尋找。”沈美娘笑意更深,“仙師從前做過貴人,你的手若是常年握筆,亦或是握劍,就算你自己忘了,你的骨頭也肯定記得。”
她歪了歪頭:“仙師記得田幼安吧,你放心,幼安是很好的仵作,驗死人都輕輕鬆鬆,更別說驗活人了。”
仙師想起曾見過田幼安的那些給屍體“開膛破肚”的工具,嚇得臉色慘白。
沈美娘看他這樣,知道時機來了,立刻道:“不過,你若是自己招了,我肯定就不必讓幼安忙活了。”
她見仙師遲疑,繼續蠱惑道:“你既然曾是貴人,那肯定知道李守義吧?我扳倒了他,可是他夫人為我出力,我可是留了他性命的,連她女兒我都封了公主。”
“你是沈貴妃?”仙師震驚道。
民間只知道陛下封了一個低賤的沈姓女做貴妃。
山水迢迢,仙師從沒想到那人就是沈美娘。
但若是如此,也就不難解釋為何連刺史大人都對她如此恭敬了。
沈美娘嬌嬌地笑了笑,溫柔道:“你看我這人可是說到做到,只要你好好交代,我定會放過你。”
仙師沉思了許久,才道:“你說的,確實是對的。”
“你究竟是何人?”沈美娘問。
仙師:“我姓鄭,單名一個‘悅’字,乃是滎陽鄭氏的子弟。”
沈美娘搖頭:“你是哪一房哪一支的子弟?”
仙師說了他是哪一支。
沈美娘追問:“可有證物?”
“我當年的過所和戶籍文書全都在月神像下埋著。”仙師道。
沈美娘立刻吩咐人去挖。
“你是不是現在可以放了我……”仙師問。
沈美孃的手指摩挲著小指上的戒指,道:“不急,我得看看你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她等了約莫兩個多時辰,差役才將挖到的東西給她過目。
確實如仙師所說。
沈美娘冷冷掃過滿眼期待的仙師,語氣平淡:“把他拉下去。”
仙師反應過來:“你竟然騙我!”
“那又怎麼呢?不行嗎?”沈美娘道。
“你這般言而無信,被旁人知曉了,日後還指望誰替你賣命。”仙師沖她吼。
沈美娘聞言,起身走到仙師面前:“我只需要對人言而有信,至於貪得無厭的惡鬼,我可不需要。”
沈美娘捏住仙師的下顎:“不過你提醒我了,確實不能叫人知道——”
“來人,把他的舌頭割了。”
這條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的舌頭確實不能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