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以為如這個名字的意思,是他們夫妻二人情比金堅如影隨形,等她跳出了侯府才真正覺察出來,如影,是要他一輩子,做謝淩雲的影子。
於是虞意不再消沉,她在後宮熬了很多很多年,一路從末流的宮妃爬上了貴妃之位,她暗中庇護這謝如影、暗中扶植自己的勢力。
可現在卻告訴她,謝如影,死了。
良久,虞貴妃揚起臉,擦掉臉上的淚珠,重新稍整衣裝,又恢複了往日裡貴妃端莊得體的儀態。
安樂侯啊......這麼多年她從未施壓於侯府,施壓於他,為何要裝著一副最無奈最可憐的模樣,害了當年的她,又推波助瀾殺了她的兒子呢?
至於皇帝......
“把今日的湯送去給陛下吧,他近來愛喝這個。”
“還有,去替我尋聞人先生來,就說本宮答應他,願意與他聯手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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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溪閣地牢之中幽暗無比,只有石頭縫隙透出了一絲絲地面的光亮,潮濕陰暗的環境催生了厚厚的苔蘚,凝結的水汽是不是滴落,在空寂的地牢中傳出細小的回聲。
最裡面的一間牢房敞開著,厚重的鐵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裡面躺了一個容貌俊逸出眾的男子,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透著沒有血色的青白。
楚聞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起來,我知道你醒了,緩了一天了也該回神了吧?”
謝如影慢慢吞吞地抖了抖眼皮,微微張開了空洞無神的眼睛。
他扶著牆壁坐起來,垂著頭,不說話也不看聞笙,就是木木地盯著地板。
聞笙抓過他的手把了把脈。
還好,憂思驚懼有些嚇破膽了罷了。
“真嚇傻了?給,這七天的解藥。”
謝如影僵硬地伸手接過,沒有放進嘴裡,而是手心向上將藥丸放在手裡看著。聞笙心裡默了默,可能他也想不到自己沒死吧,畢竟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沒死成更是一件後怕無窮的事情,仔細看的話,其實謝如影在發抖。
聞笙覺得他是不會主動開口說話了,於是解釋道:“你沒死,我也沒死,這裡不是陰曹地府,我的人救了你。”
“菜市口斬首的臺子被動了手腳,我的人迷暈你換了死囚替你。謝如影,你有雄心壯志,也未必沒有上陣殺敵的能耐,你只是太天真了。這個世道,不是有能力的人就能上位,就能得到該有的機會和禮遇。”
“你看,你輸了。我不逼你決定,可我也不覺得你有勇氣再出去承認自己的身份,再面對一次死亡。”
聞笙隨手解下一個黑色面具丟給他:“我給你最後三日時間,好好想想吧。”
說罷,便不再回頭走了出去。
走到牢門處時,才聽到身後傳來響動。
謝如影伸手撿起面具,戴上,黑色的面具遮擋了他原本穠麗的面容,也恍惚了他的:“屬下丹瓊,願聽小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