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嚇得身子發軟那漢子聽到此處,眼神露出極度驚懼來,強自屏住呼吸,似乎怕聲音大了引來那無處不在的銀光,一頭冷汗卻自額頭涔涔下淌。
即便是淳和帝和張彧,也都不由自主繃緊了神經。
“天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這樣下去不是事,人總不能不吃不睡一動不動,況且那地方既然邪門,天黑下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弟兄們相互使使眼色,準備一鬨而散,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逃命,至於誰會逃得性命就聽天由命了。”
那種情況下也只能如此,否則誰動一動就丟命,而堅持不動一整夜也不是不能做到,問題是人總要吃喝拉撒,就算吃喝可以忍,拉撒可控制不了。
“結果就剩你們幾個了?”張彧問了一句。
講述那人眼光閃爍,因垂著頭,沒讓人看到。
實則生死麵前,最考驗人心,當時大夥兒相互示意,然後一起發足奔跑,結果其實僅有三名老實的跑了出去,其餘人等著跑出去的人做調虎離山的那隻餌,看到銀光青影出現才慢一步朝反方向逃跑。
哪裡知道那青影銀光的速度能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不管先跑出去的,還是後跑出去的,誰都沒能逃脫。銀光時而東時而西,伴著光芒閃動,飛起一顆顆頭顱與四濺的血花。
“小的幾個膽小,沒敢動。”
他說的是實情,他們膽小,所以先開始有人逃的時候沒敢動,後有人逃的時候依舊沒敢動,所以最後只剩下他們四人。
“小的們大氣不敢出強撐了一夜,到了天明,太陽出來,小的心想這會兒陽氣重,邪祟大約不敢出來。也因為實在撐不住了,試探著動了動,發現沒事,才算是敢下山。”
當時的情形,四人一動不動,饑餓口渴還能忍,關鍵是憋著尿,被那神出鬼沒的銀光嚇得尿了褲子,那當口命都保不住了,哪顧得上丟人。
四人硬生生站了一夜,肌肉都僵硬了,同去的弟兄們在他們眼皮下先後變成一具具無頭屍體,就躺在他們周圍,那無處不在的銀光不知藏在哪裡看著他們,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點的就受不住。
此時那人講完,淳和帝和張彧都不開口,殿裡突然變得十分安靜。這安靜的感覺,似乎當日那無處不在的殺機又籠罩在了他們頭上。
這樣突如其來的安靜中,先前那跪不住的漢子心裡一根弦登時斷了,再現當時的情形顯然勾起他心底最深重的恐慌,他眼神露出幾分淩亂,雙手在身體兩側不自覺的不停抓握。
殿裡的氣氛令人不安,張彧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打破這氛圍,問道:“看清楚是什麼……人,或者東西殺的人了嗎?”
“沒,”仍是左首第一人回話:“不知是人是……鬼,青色的影子似乎是人形,速度太快看不清楚……”
“不是人!不是人!”嚇癱的漢子突然聲竭力斯喊道:“是鬼,是鬼殺人!人哪有那麼快!哪有那麼厲害的人!是鬼,是鬼……”
淳和帝雙眉一軒,厲聲喝到:“像什麼樣子!扔出去!”
因殿裡伺候的都被遣出殿外,王長寶急忙小跑出門叫了兩名殿前侍衛,堵了嘴把瘋瘋癲癲那人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