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懷,我們在一起還是幸福過的,不是嗎?
——我還記得你冬天圍上我織的圍巾,你把我冰冷的手放進你大衣口袋裡取暖,你對我低頭笑得好像整個冬日的星星都落在你眼底……
那麼燦爛,閃閃發亮。
那一刻,你也是快樂的吧?
“小宜?”莫夫人的笑容拉了下來,難掩不悅的指責道:“懂不懂禮貌?長輩在說話你發什麼呆?難道以為謹懷跟你離了婚,你就可以把長輩不當一回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莫……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你都不是我媳婦了,我現在管教你不是讓人說我多事嗎?”莫夫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謹懷給你的支票你拿了吧?他本來是要給你兩百萬的,可外人要知道了,還以為你們溫家是在賣女兒呢,收聘金的時候賣一次,離婚還能賣第二次,所以我就做了這個主,一百萬給你傍身也不算太難看了——”
溫宜蒼白的臉龐越發沒有一絲血色,她再也抑不住沒禮貌地打斷了莫夫人的話。“莫伯母,當初我父母收的聘金都讓我帶回莫家了,我們溫家……不是賣女兒的人家。”
莫夫人臉色難看起來,喝斥道:“你就是這麼沒有教養,難怪出去淨丟謹懷的臉!”
溫宜雙手緊緊握拳,指尖掐得掌心都要出血了。
可……不能……不能起沖突,她不能再讓莫謹懷夾在她們中間難做人了。
溫宜,算了,算了啊!
她閉上了眼,努力地嚥下了所有沸騰激憤的不甘、委屈與酸澀苦楚,而後,從提袋裡拿出了皮夾,將那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一百萬現金支票遞給了莫夫人。
“莫伯母,我和謹懷,兩不相欠了。”
“怎麼,嫌少?”
她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拖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再也沒有必要解釋或爭個道理的必要……就算現在爭贏,可她也早就輸光了一切。
溫宜不知道的是,莫夫人收回了那張支票,高高在上地目送著她略顯疲憊又笨拙地拉扯行李進電梯,親眼看著電梯門關上。
礙眼的人終於消失了,莫夫人覺得自己周邊連空氣都特別清新好聞起來。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喂?紫君呀!”莫夫人一接聽電話,剎那間春風化雨眉開眼笑起來,慈愛親切歡喜地道:“你忙完了?太好了,伯母馬上讓司機去接你,咱們今天到saon de the de joe robuchon吃下午茶吧,你上次不是說謹懷爽你約嗎?伯母替他賠禮了,這小子就是事業心太重……好,好,那待會兒見啊!”
——以上這些,溫宜都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只除了……
“說我蠢,還真沒冤枉了我。”
事過境遷,此刻她提著魷魚羹面,站在面攤前,嘴角的笑容是自我解嘲,更多的是釋然和解脫。“幹嘛跟錢過不去呢?”
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那時跟錢過不去,就換莫夫人跟她過不去了。
一百萬對莫夫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到她手上,就是刺眼。
“算了,”她笑笑。“不就一百萬啊,我來應徵洗碗工,存個十來年總存得到吧?”
有時候,錢還真沒比舒心自在痛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