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姐欠下的這些錢……這……”杜二成磕巴著說不成完整的話,心裡頭也是怕的。
“二姐,你怎麼如此糊塗!”他抱著膝蓋蹲在地上,揚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淚。
“是我不對……”杜若倚在門上小聲道。
“姓宋是吧?還錢吧!”一個人伸出朝宋居安手來。
“給我三天時間籌錢吧。”宋居安道。
蔡氏立刻阻攔:“居安,你別犯傻!這麼多錢咱們去哪兒借去!她欠下的讓她自己還!快!寫封休書!一了百了!”
宋居安沉著臉走到杜若面前,問她:“你賭了幾次?”
“大概……三次……”她望著他,有點手足無措。
演的這樣逼真,連她自己都要信了。
可心裡的滋味兒難以描述,像是被狠狠地揪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問這些。
杜氏以前在宋家沒幾天好日子,成天被蔡氏辱罵擺弄,被村裡人當笑話。宋居安更是厭她憎她,連話都不與她說一句。
等她要走了,他又慢慢轉了態度,開始對她好。
她不想被人作踐,卻也不想糟踐別人的心。
“為什麼去賭坊?”
“想碰碰運氣,贏些錢。”
“家裡又缺錢了?”
“嗯。”
“我會想辦法賺錢,以後不要去賭了。”他冷硬的語氣又緩和下來,拉著她的手耐著性子道:“再發生這樣的事兒別一個人擔著,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杜若看著他,覺得眼眶有些熱,又想笑,不知道是笑他還是笑自己。
“給我們三天時間吧,既然家在這兒,又跑不了。”宋居安又看向那幾個賭坊來的人。
杜若看向魯哥,快速朝他使了個眼色。
這出戏演的好,但要這麼多銀子宋居安也不肯鬆口趕她走,結果自然以失敗告終。
魯哥會意,便道:“那好吧!我們再來!走!”說完他帶著人出去了。
因為這次的事兒,蔡氏罵了一整個晚上,又哭又鬧尋死覓活的。
杜若心事重重早早地睡了。次日醒來的時候,覺得這一覺睡的比不睡還要累,夢裡各種各樣的事兒紛沓而至。
她坐馬車去繡莊的時候,宋居安也跟著她坐上了馬車,他說要進城去烏大人那裡拜見拜見。
杜若心知他大概是在想法子湊齊那筆銀子,便也沒多問。
今日在繡莊明瑟又允她在別的樓隨意走動,杜若便又去看繡娘們刺繡。
有七八個繡娘正在趕製一批繡畫,另外一些繡娘則忙著烏大人那邊託繡莊做的東西。
杜若搬了個凳子坐在一個繡娘身旁,看她做工,心道,烏大人那樣‘節儉’,不知道為他做事,他付不付銀子。
她旁邊的繡娘抬起頭來對她道:“這四副四季繡畫是嵌在屏風上的,春澗流水,夏荷映柳,禪院秋深,冬雪漫山,有錢人情趣高雅,這圖也是那家主人畫的。”
杜若欣賞著眼前的繡畫,笑道:“構思巧妙又講究,用料好,姐姐你繡工又極好,客人必定滿意的很。”
那繡娘也笑了,又搖頭嘆息:“我們連衣裳都穿不起,他們卻要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