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歸提前告知了辭行的日期,韓顧祿有過片刻的彷徨,對上她明亮的雙眸後卻又釋然了,感慨出外遊歷多年心境還是未到一定的境界。
“我去廚房給你拿些吃的。”
宛歸笑著應了一聲好,她有種預感,宮尚府要經歷一場劫難,不及早脫身恐被連累。
韓顧祿端了紅豆薏米粥回來,衣服上起了褶皺,袖口有些髒,宛歸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抹到了,晚些梳洗就好,你來嚐嚐。”他將瓷碗輕輕推到宛歸的面前。
宛歸一臉迷糊的吃了幾口,味道還不錯就是好甜,不過她也真是餓了,一勺接著一勺碗很快見了底。
韓顧祿坐在旁邊看著她的吃相止不住的笑意,大宅人家最是難得尋常百姓的平淡。
“宛歸,你的父母親呢?”
“什麼?”宛歸抬頭,舔了下嘴唇,她確實沒聽清。
“你的父母在何處?”
宛歸楞了一會,笑著說道:“我是個孤兒,關於身世一無所知,多年前,師兄們下山返回寺裡的途中聽見嬰兒啼哭,便將我抱回山門,時年饑荒農婦不願撫養孩童,師傅便和師兄們共同照顧我。我在山野長大,雖無父無母,日子倒也過得自在。”
韓顧祿眼裡沾了哀傷,宛歸談及此事沒有過多感觸,他反而更心疼,“那你又為何下山?”
“數月前來了一群歹人,不僅殺了我的兩位師兄,還綁走其他人燒燬了寺廟。我爬到樹上逃過一劫,安葬好師兄後就下山到了金都,沒想到途中遇上府裡招收奴婢侍候小姐,不由分說就把我抓來,剩下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宛歸說著說著還撇了嘴表示無奈。
韓顧祿代替韓秋伊向宛歸道了歉,不過心底卻存了幾分僥倖,若無這出自己或許也不會認識宛歸了。
“公子不必不好意思,凡事有因有果,老天既是安排我進了韓府就一定有它的用意,宛歸很開心認識了你還有秀兒她們。”
宛歸向韓顧祿伸出手,他卻不明白宛歸的意思,看了看她的右手又盯了盯她的雙眸。宛歸臉上樂開了花,主動去握他的手,鄭重說道:“這是我們那裡的禮儀,朋友之間的握手。”
韓顧祿硬是壓制了心裡的激動,宛歸這般純粹的笑容讓他覺得任何的浮想聯翩都是邪惡的想法,韓顧祿尷尬的扭開腦袋,不想讓宛歸看見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天要黑了。”宛歸鬆開手去開啟窗子就看見走廊來了人,這時辰應是來送燈火的,她轉身對韓顧祿說道:“公子,有人來了,我先去屏風後面躲一陣。”
宛歸不等他回答就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韓顧祿摸著自己的手傻笑了一小會,這樣是否半個來月都不用洗手了?
“公子,小的來送燈火了。”
韓顧祿把門開啟,用身體擋住,“把火種給我,你下去吧,我自己來點。”
“是,公子。”下人把燈火給了他,瞥了幾眼屋內,撓撓腦子離開了。
韓顧祿轉身關上門,將燭火一一點上,宛歸探出頭檢視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外人才走了出來。
“呼!總感覺莫名的心虛。”
“為何心虛?”韓顧祿點燃了最後一根蠟燭後吹滅了火種。
“擔心被人看到告了老夫人去,鬧僵了就不愉快了,我若是悄悄離開還能保持表面的平和。”宛歸又玩弄起蠟燭,韓顧祿不得不將燭臺移開。
“公子?”
“等用過晚膳,我帶你上街玩耍,可好?”
宛歸趴在桌子上抬起眼皮,無精打采拒絕了,“不可以的,我得留在這裡看著商姐姐,而且聚靈石這麼重要,還是得多加看管。”
韓顧祿便不再勉強她,一起呆在屋裡頭說說話也好。
咚咚,咚咚!門口響起極有規律性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