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停下尋找的目光,口中問著靖真:“靖真哥哥,你有沒有聽到……聽到孃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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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一定是我孃親的聲音,那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即使相隔千里,我也能辨認得出來。
靖真卻疑惑不已,問道:“孃親?沒有啊,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可是我堅信,那一定是孃親的聲音。我重新跑回女媧神像前,再次跪下,說道:“孃親,一定是你,如果你可憐雪兒,就出來見見雪兒,好不好?”
神像後一陣輕風拂過,帷帳微揚。在紗帳繚繞中,我彷彿看到孃親輕飄飄從神像後走了出來。
她還是那樣美,一身白衣素潔出塵,清雅動人。可是她只是一閃即過,轉眼之間,我又找不到了孃親的身影。
“孃親,雪兒好想你啊……”我忍不住慟哭不已。
孃親的聲音飄然傳入耳中,她哀嘆一聲,說道:“雪兒,孃親已經是世外之人,不能和你相見,可是孃親從沒有離開過你們這些孩子啊。”
我點點頭,朝著女媧像神望去,彷彿那就是孃親,可以和我對面而望。
孃親慈愛地說道:“我的雪兒如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進不得退不得,我怎麼忍心不出來看一看她呢?”
孃親的話,讓我再一次心酸不已,一邊也嘆惋著,如果幻兒和小紅她們也在這兒該有多好?這樣一家人就能夠團聚了……
孃親好像能夠猜得透我的心思,輕聲說道:“其實孃親雖然已經湮滅了,但我的魂靈一直跟在你們身邊,雪兒,你們在這世間,經歷了太多波折磨難,為娘都知道。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們的,不管見或不見。”
我朝著女媧像點了點頭,感受著此刻熟悉的溫暖,好像我又回到了小時候,被孃親溫柔的環抱著,撫慰著。
突然,我想到了靖真,於是趕緊問孃親道:“孃親,你可不可以救救靖真哥哥?他被毒人的毒性所侵,身體十分虛弱……可他不能死,雪兒不想讓他死。”
孃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什麼,然後肅然說道:“雪兒啊,你和靖真本是天定姻緣,一根紅絲線牽連,同命同壽。可是你這還是偏要違反宿命,和皓藍風在一起,如今紅絲線已斷,你們倆的命不再同連了。”
我垂下頭,原來靖真哥哥如今命懸一線,竟還是有我的原因的……綿薄,我的小綿薄,自從她死後,我逆天而行,和靖真之間的紅線已經斷了。
這時,孃親又說道:“雪兒,你若真的想救靖真,也可以,只是需要你們二人再次同命。那樣的話,只要你安然無恙,靖真這孩子就不會死。”
再次同命?我低著頭思索著,紅絲線已斷,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和靖真哥哥再次同命相連呢?……
忽然間,我想到了在極寒之地取到的千年冰蟬絲,連忙從懷中拿出來。
這冰蟬絲晶瑩剔透,隱隱透著靈光,本是想留給皓藍風製作流風琴的材料……可是如今看來,已經顧不上用它來制琴了,反倒是能替代紅絲線的佳品,能救靖真哥哥便好。
靖真見狀,瞬間明白了我的意圖,他知道我是想用冰蟬絲再次和他同命相連,於是蹙眉按住了我的手,問道:“雪兒,你可想清楚了?其實你不必如此……”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想好了,只要能夠救靖真哥哥,就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是願意的。
此時,我分明地感覺到靖真熾熱的目光,他為我動容著,或者說是欣慰著,沒想到我們之間的命運又緊緊地聯絡在了一起。
我朝靖真微笑了一下,然後按照孃親說的,把冰蟬絲系在我的手腕上,另一頭,給靖真哥哥系在手腕上。然後我和靖真兩個人的掌心相對,緊緊合在一起。
隨著我們彼此感覺到掌心的溫度,甚至脈搏的跳動時,冰蟬絲就像當年的紅絲線一樣,充滿了靈性,逐漸消失在我們的手腕中。
我看到冰蟬絲消失不見,不禁鬆了一口氣,靖真哥哥終於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孃親心疼的對我說道:“雪兒,剛才孃親已經說過了,生而受苦,是為人。你的慈悲過甚,到頭來,只會傷了你自己的心。”
我深深明白了孃親的意思,就像皓藍風之前說的,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兩全的……
我對孃親點點頭,說道:“雪兒明白,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孃親囑咐的話語,雪兒再不會忘記。”
孃親此刻再一次幻化成淺淺的影子掠過,她留戀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她的身影緩緩消散,變得透明。
“孃親……孃親……”我連忙伸出手去,想要挽留住孃親,可是手指觸到之處,只剩下一片淺淺的雲煙,彷彿孃親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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