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華察覺到厲珣若有所思的目光,暗道自己失算,竟然為了維護師傅,而忘記自己的初衷。
當下,頭垂的更低。
厲珣越看,越覺得這小藥童身上秘密不少。
心中暗暗決定,楚大夫若是能治好他,他就順便向他討了這個藥童。
……
一轉眼,天就黑了。
雲階院廂房裡,陸百草也養好了神。
用過飯後,將陸府醫叫到跟前,讓他去挑揀藥材,稱藥材,又叫了容璋、容瑞等人去找一口能容得下一人打坐的鐵鍋,在雲階院中架起了火堆。
江舜華陪著厲珣出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走向她師傅,緊張的問了句,“不是藥浴嗎,師傅你換成煮湯了?”
陸百草聽江舜華出言無狀,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有你這麼懷疑自己師傅的徒兒嗎?”
江舜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並非徒兒對師傅不敬,而是師傅你這治病的法子,太匪夷所思了,你就不怕直接將厲珣給煮熟了?”
陸百草聽到厲珣二字,眼睛微眯,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家徒兒一眼,道,“看來你跟燕王相處的不錯,都敢直呼燕王的名字了!”
“師傅!”江舜華聽自家師傅打趣,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然後欲蓋彌彰道,“我、我這不是說禿嚕嘴了嗎?師傅你可不要瞎說……我們只是普通百姓,哪裡配得上燕王這天潢貴胄,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難保不會說徒兒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行了行了,師傅我也就隨口一說,你用的著這麼上綱上線,平明的解釋?”陸百草嘴上這麼說,但看向江舜華的眼神卻越加深邃。
江舜華被他這般看著,氣的險些噴血,用力的剜了自家師傅一眼,“我不跟您說了,您愛怎麼治就怎麼治,大不了治不好,徒兒陪您給燕王償命就好了!”
說完,她轉身又回了厲珣的身邊。
厲珣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江舜華看著面前的火架子和直冒熱氣的鐵鍋……到底還是忍不住,憂心忡忡的看了厲珣一眼,“王爺,你真的敢跳進去嗎?”
厲珣聞言,側頭看向江舜華,“怎麼,你又不相信你師傅了?”
江舜華想說的確,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只得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懷疑。
厲珣看懂了她的眼神,但是卻沒有順著她的意思,改變主意,而是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輪椅,道,“比起一輩子不良於行,本王覺得這種療法倒是可以一試。”
江舜華看向厲珣。
用眼神表示:我會給你多念幾遍金剛經的!
藥材煮到火候,陸百草讓人將鐵鍋下的木柴全部撤去,等到水溫正好時,看向容璋和容瑞,“將王爺扶進去!”
容璋和容瑞聞言,同時看向厲珣。
厲珣點了點頭,一臉堅定道,“聽楚大夫的!”
“是,王爺!”容璋和容瑞應了一聲,正要上前扶厲珣進去,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陛下駕到”的聲音。
跟著,王府的大門被開啟。
有黃門開道,高敏功陪著新帝從外面一步一步入內。
雲階院的奴才和侍衛見狀,統統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就連江舜華也不例外。
惟有厲珣,坐在輪椅中,神色不明的看向不遠處,正朝他走來的新帝。
那是他的親生父親。
可他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新帝走到自己面前時,垂下頭,道,“恕兒臣不能起身給父皇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