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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溯流而上 可他思念的人在遠方，永遠不……
那天之後, 裴亦舟搬回了家。
他沒叫保潔，熬夜處理完公?司事?務，抽出一個下午將家裡整理了一遍。
按照楓京的風俗, 如果有人去世, 那他的家人要把他的衣服全部?燒掉，算是燒給亡者, 以免他們受凍難捱。
外?公?曾提過一次, 但事?事?穩妥的裴亦舟卻在沉默後回絕。失去的已經夠多, 如今他捨不得?，也不能容忍裴寧的東西再離開自己?分毫。
家裡一切陳設如舊, 和從?前?沒有區別, 裴寧飄飄蕩蕩地在其?中經過，發現那隻他從?肯亞帶回來的大象擺件正朝著門口的方向。
裴寧是個犟種?, 以前?總喜歡扭過大象，讓象鼻子朝著門口。
他說：“那樣像在說歡迎光臨, 多可愛。”
但裴亦舟有強迫症，所以每次都會趁著裴寧不注意, 悄悄把大象扭回來, 朝向餐廳。
裴寧一回家就扭，裴亦舟也不制止, 等到他出了門, 就再複原。他們倆就這?麼幼稚的你來我往，雖然沒什麼意義，但樂此不疲。
如今裴亦舟再沒有去碰過那隻大象, 象鼻子永遠朝向房門。
裴寧蹲在它旁邊，難過到說不出話。
其?實如果可以，他希望裴亦舟永遠不要回到這?裡。
這?太?殘忍了, 每天都生活在和過去一樣的空間，抱著回憶卻見不到想見的人，虛幻無法觸碰，真實又刺痛傷人，裴寧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在經歷這?些會變成?什麼樣子。
醉酒那一晚，裴亦舟失了態，情緒從?豁口裡鑽出來，讓裴寧又窺見幾分。
而當裴寧想要再繼續往下看?時，裴亦舟又默不作聲將傷口斂起。他變得?更沉默，如非必要，不會開口多說一個字。
公?司裡，前?一秒還在國際會議上用英文?法語同對方流利溝通的人，在電腦螢幕熄滅後，摘下眼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色難掩。
“裴總，時間不早，您要吃點什麼我去給您拿來。”宋想問。
裴亦舟揮揮手，“不用了。”
“裴總——”
眼鏡在桌面上磕出一聲響，宋想即刻噤聲不再多問，整理完文?件走了出去。
“怎麼又不吃飯啊，”裴寧站到裴亦舟背後，彎腰抱住他，“你昨天還在胃痛，我跟你說了一晚上，要你好好吃飯。知道你聽?不見，但是做夢也沒夢到我嗎？”
“哥哥，裴亦舟——我生氣了。”裴寧掛在他身上，“我真的生氣了。”
只可惜他生氣也沒用。裴亦舟最頑固，最偏執，他不聽?別人的話，也聽?不見裴寧這?個鬼魂的話。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星期，又或許是幾個月。
裴寧對時間流逝失去知覺，幾天又或是幾周在他眼裡沒有分別。他的所見圍繞裴亦舟展開，而裴亦舟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半點漣漪。
直到——終於看?不下去的裴江沖進裴亦舟的辦公?室。
“亦舟，別工作了，跟我出去走走。”裴江語氣不容置喙。
但裴亦舟不為所動，“下午我要見合作方，晚上還有應酬，你走吧。”
“走走走，走個屁！”裴江粗俗直白，“你他媽是不是要把自己?弄死才罷休？我就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糟糕！現在我把你拉出去，跟別人說你是個鬼都沒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