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就說了,賈環最大的特點就是心大,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是十七八歲少年而已,被探春這麼一勸說,又有些心動了:誰是真的願意就庸庸碌碌管著莊子春種秋收冬藏的呢?誰又是真的甘心每日忙的不是東邊鋪子上新品,西邊鋪子漲店租這樣的事情呢?這些事情,就算沒有他賈環,其實有榮國府的大小管事,也一樣能料理得很好。
趙姨娘還在嘰嘰喳喳,其實她也是很猶豫的——她曉得,若是環哥兒能夠考個文科或者武科,日後前程更好,比捐官兒好,比給整個二房跑腿好;但是她也曉得,出去料理庶務,就代表哪怕環哥兒手指縫攏一攏,一年最起碼也有千兒八百的銀子……
當然,趙姨娘的糾結都是白費心思。
賈環琢磨了大半個正月,最終還是覺得,三姐姐說的有道理。
叫賈環終於下定決心的原因,還同上元節燈會有關。
這幾年,戶部吃夠了舉辦大型活動的甜頭,自然不肯放過上元節。就連教坊司的人都被借調出來賺外快了說起來也是當今十六這個當皇帝的不好曲樂,要不是因為教坊司大多是犯官女眷,十六都想精簡了這個部門——冗員啊!開支大啊!男的女的都要買脂粉!多貴啊!買了還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進行‘勞動改造’的本職工作,真是太不像話了!應該統統拉出去開荒種田才對啊!)。
這其中歌舞節目,同寶玉並沒有什麼關系,他也沒有吃飽了撐著什麼都去插一手,畢竟就算沒有自己,憑現如今大明的表演水平,整治一出大型歌舞晚會還是沒問題的,金手指也不必用在這個地方。寶玉能做的,就是先前同工部尚書一起,稍稍探討了一下關於迴音壁的原理等等,好似折射能夠讓聲音傳播得更廣泛?
寶玉只是因為和工部的陰尚書投緣,從前一起改進抽水機的時候成了忘年交,後來因為先帝時期十五皇子的事兒,好一陣子工部尚書都是出門被人當作瘟神對待,說話做事戰戰兢兢的,只有少數的人以常待之,這其中,年紀最小的就是賈瑛了。
由此,寶玉加上十六禦賜的票和錢尚書、陰尚書送來的票,都可以出去做二道販子了。
賈環就是這時候,親眼見證了薛家表哥千金買票、璉二哥四處鑽營弄票,而二哥……孝敬他的人可真的不少!
賈環懂了,二哥寶玉的能耐,不只是會武功而已。
…………………………
榮國府二房的庶出三爺要從武。
這訊息在京城是半點水花都激不起來,除非對方立馬能拿下一個武狀元。還是剛剛準備要報考武童生?咳咳……沒什麼人關注這樣的小道訊息。
影響最大的,大約只有賈政氣鼓鼓地黑了三天臉了。
然而,上至老祖宗、下至賈環他本人、內有賈家幾兄弟、外有族學夫子,居然都覺得這對於賈環來說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當老祖宗說:“你若是覺得不妥,那麼叫環哥兒跟著璉哥兒去學學庶務也行。”的時候。
兩害相較取其輕。
賈政覺得,多一個武夫兒子比多一個幹著管事活的兒子要來得好聽些。
這事兒就定下了。
武師傅更加用心地操練賈環,寶玉直接叫賈環常常去孫府——孫紹祖府和孫將軍府,和兩位姐夫請教武經學問。
倒是叫原本已經把從前考武科時候的知識忘得差不多的孫紹祖又撿起書本子來。
一月底的時候,皇商甄選結束,原本四大皇商中的桂花夏家被取締了資格,改由西寧馬家駐京的那一支頂上,其餘三家不變。
薛蝌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幸不辱父命。
從金陵傳來的訊息,說父親近來身子好了一些,已經能夠下地走幾步了,胃口也恢複了不少。
薛蝌覺得這一次來京城,真的是來對了。
故而榮國府好不容易終於給二房小二房的哥兒擺百日宴的時候,薛蝌的禮物看似不顯,實則是十分豐厚的。
被虧待了的萌哥兒,終於在洗三和滿月都沒能大辦之後,有這麼一次百日給補上了。
叫寶玉看來,萌哥兒收的禮,比他小時候還要豐厚得多:【嘖嘖,誰叫萌哥兒的老爺比自己老爺人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