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哪裡是這麼簡單的,那可是師父而不是師傅。苒哥兒你還且有得打熬。”寶玉將賈環有些變形的肩膀捏了一捏,說到。
其實賈苒的根骨不錯,也有毅力,最重要的是他對習武感興趣,本是個好苗子的,至少從天資上來說,比賈環要強。只可惜,寶玉知道,大嫂嫂一心想要苒哥迷途知返,雖不反對,但是也絕不會贊同苒哥兒現在就跟定自己走從武這一條路的。
兩個小子的失望事情溢於言表,不過還是態度認真地紮了馬、打了拳、使了槍。看得出來,武師傅教他們的基本功夫,他們都吃透了。
寶玉摸透了這二人的進度,看著氣喘籲籲地他們,吊夠了胃口,終於是話頭又一轉:“不過你們的基礎確實打得算是紮實了……先從揹人體xue點陣圖開始吧。”
賈環和賈苒一開始還有些楞,好一會兒終於是反應過來:二哥叔這是打算教咱們啦!
至於今年收到的‘胡蘿蔔’則是寶玉親手抄的呼吸吐納法門一冊,賈環二人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當這二人也洗漱換了衣裳之後,賈苒那個憋不住的連蹦帶跳去了練武場第二進的屋子,那裡頭掛著大幅的人體xue點陣圖,原先寶玉不發話,前院伺候的下人才不敢放別人進去。賈苒已經迫不及待要去看了。
賈環落後幾步,似是有些踟躕。
“怎麼了?”
“二哥,我……我覺得我不是讀書的料。”賈環過了年,從今天起,可以說是十八歲的人了,和寶玉站在一起,除了身子骨還稍微單薄一點,身高也差不離多少。
他開口這麼說了一句,寶玉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不打算繼續考了?”
“嗯,我考了七八年了,連個秀才都不是……”要麼說賈環是個真真正正的普通小夥子呢,說這句話的時候,全然不記得他面前的二哥也連秀才都不是。不過,或許也是因為寶玉現在的地位太高了,在武科舉這條路上,走到了非常人能企及的地位,所以總叫人忘了,他好像……當初也沒考出文科舉秀才來著?
“那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我想和璉二哥一起,去管著府外的田莊、鋪子,學習點經驗。”
“嗯?”
雖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賈環天資平平,族學裡頭循規蹈矩地學了之後,又三天兩頭被老爺盯著抽查功課和痛罵一頓無盡迴圈,沒生出厭學的情緒都已經是他心大了,叫他熱愛四書五經,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的,到如今,據夫子說,他的水平……還不如苒哥兒那兩下子,畢竟苒哥兒有蘭哥兒這個學霸親哥哥督促著。
話說了開頭之後,也便容易了,賈環深吸了一口氣:“二哥,我真的不是讀書的料,囫圇背下的經義,根本就不知道其所以然。雖然夫子沒直說,可是我在夏鋤班都已經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我是嫡支的,早被夫子勸退回去了。”當初和賈環一起入學差不多年紀的學生,要麼考過了秀才試,備戰鄉試;要麼就在十五六歲的時候放棄了學業,轉而開始學習謀生技能,譬如算賬、立契等等的。
“你想學經營庶務?”
“我,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叫老爺說,我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爛泥扶不上牆的,我想著,大哥哥是翰林老爺,二哥哥你是總兵大人,日後咱們二房總得有人出面處理庶務的,總不能全託付了璉二哥去。”賈環唯唯地說,十七八歲的普通孩子,能知道自己以後真的想要做些什麼麼?
“這事兒,正月裡先不要說。”免得老爺沒出十五就要打兒子。
賈環歪頭:?
“我先替你記下了。你不想上元節都躺在床上過吧?”
賈環:Σ( ° △°|||)︴對,老爺會打死我的吧?
寶玉微微搖頭,就這樣不周全的思慮,暫時看來也不是個精明的種子,遂他再開口提點了賈環一回:“三妹妹回門的時候,你不妨去和她說說你的想法。”
賈環點點頭:對對對,三姐姐胸中有溝壑的。總歸三姐姐明天就回來了!
…………………………
探春是初二回來的。
還是那句話,當初寶玉在她婚事上搭了把手,如今日子過得怎麼樣,卻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而探春,自然不會把一手好牌給打爛,身為庶出媳婦兒,她乖乖地對孫府的管家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野心,只關著院子門過自己的日子,除了花了點時間降住了孫雲飛身邊為數不多的下人之外,還記得晨昏定省給太太請安,做點針線孝敬她——這沒什麼,原先在榮國府她做慣了這樣的事情,對著如今的婆母,恭敬有佳,但又不會太過諂媚親暱,分寸拿捏得極好。
成親兩個多月,探春的日子竟然過得比在榮國府還有滋味,只是平素稍微孤單了點,也有些擔心姨娘犯蠢)、環哥兒和四妹妹。
初二一大早,孫雲飛就起來換了一身新衣,帶著探春回孃家,孫府的馬車也是早早就套好了,才過上老婆熱炕頭日子的孫雲飛毫不猶豫地直接掀開馬車簾子,讓妻子進去之後,自己也麻溜地鑽進去了。叫慢一步的侍書、翠墨兩人相互看看:姑爺不愛丫鬟圍著伺候,咱們這是進去呢,還是不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