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生體寒嗎?
平日裡?或在?院中,或在?屋裡?,冬日天寒,多多少?少?都有些冷意除不去。
可?今晚,是在?幛幔中、床被間,他?分明已經掖好了被角,確保不會漏進去一絲風。而且,這被窩還是被他?先?前暖過的,後來裴昭又給他?塞了湯婆子,不至於說到?躺進去的時候還冰冰涼涼。
還是說……裴昭所修習的功法,就是這樣?
入微。
已經跨過了那道門檻,臻入天下頂尖高手之列,他?不會看錯。
寧離有一些出神。
因為他?被蕭九齡打了一掌,因為裴昭嘆了口氣、出了手、替他?療傷,否則其實連他?也不曾察覺,還要以為,裴昭只是個沒有半分修為的普通人?。
讓他?想起那一日睡夢中驚醒,因為聽到?了雪中的雜音,他?原本以為是薛定襄,可?現?在?看來,答案正?在?眼?前。
再往前撥些時刻,寧離已經感受過裴昭的真氣,毫無疑問,那走的是太陰一脈。
恐怕還是十分猛烈霸道的那一種。
倒是半點?與裴昭都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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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離以前也聽說過旁的功法,有一些修習後,的確可?能?改變人?的體質。譬如他?自己,體溫較之於尋常人?,就要稍稍高一些。
可?是像裴昭這般的,冷浸浸冰塊似的,著實是有一些驚人?了。
是病嗎?還是修習功法導致的?或是別的什麼?
寧離想得有些出了神,手指壓在?微涼的小臂上,無意識間,輕輕地摩挲著。
不妨一聲突兀響起:“你在?做什麼?”
寧離:“……!”
寧離一驚,三魂七魄天靈蓋中驚走了一半,頓時間僵硬住。
“我,我……行之,你還醒著嗎?”
裴昭聲音很有一點?低惱:“被你這樣摸來摸去,我便是沒有意識也要醒了。”
寧離覺得自己抱歉的很了,忙不疊地將手要抽回來:“你睡吧,我不亂動了。”
他?的手指快的就像是一陣風,剎那間就縮了回去,還把袖子都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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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上的溫度,頃刻間就消失了,可?彷彿還殘存著方才的麻與癢。像是小郎君柔軟的指尖,還按在?那上面,不乖的作怪。
裴昭想要斥責一聲,閉著眼?睛,到?底是連側頭都不曾。
他?沉沉的說:“你可?真是……”
無法無天。
寧離被抓了包,慌亂忐忑得很,連忙想要轉移話題,胡亂的說道:“咦,行之,你聽外面是什麼聲音?”
窗紙撲撲簌簌,屋外呼嘯著的只有風聲。
似乎因為他?這個藉口拙劣的很了,遲遲的沒有聽到?裴昭應答。
但此刻沒有應答也是最好的應答。
在?他?以為裴昭都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寧離自己模模糊糊也要睡過去了。
那已經過了許久,忽然?響起輕輕一聲,宛如囈語。
“……是風。”
風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