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在就不一樣,若他在,此事不過大慶家事,於少保無礙。”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少保無意天下,卻也瞧不得百姓受苦,一切皆有少保定奪,做奴才的不敢揣測。”
陸佳軒聞言,微微頷首。
神洲一心玄修超脫世俗,自小如此。
“江南之地富庶,世家鄉紳豪強,盤根錯節,大慶周家也是做了四百年皇帝又養士多年,這張網已編織千年,根深蒂固。若強行連根拔起,只怕會讓江南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戰爭,說到底,是人口戰,經濟戰。”
“而北方,自古便是天下的心臟。北方之地,自古便是天下中樞,大慶皇朝昔日京都,亦坐鎮於此。”
“回溯景帝時代,他採納了朱夫子之策,大力發展江南,使得這片土地與京都並稱為兩京,繁榮一時。”
衛高點頭,之前北地的繁榮,卻是不輸給江南的京都,有兩京之美譽。
“然而,遺憾的是,朱夫子離世後,那些原本利國利民、充滿遠見的政策,竟被景帝逐一廢止。若非如此,大慶或許早已具備一統四國的雄渾實力。”
“高祖取天下也是從北地而出席卷天下,那句著名的國策,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張溫繼續道:“十五年的休養生息,北地已經恢復經濟,算是做到了高築牆。”
“觀今朝,乾元、韓、楚、北風四國,其君主皆非池中之物,各有千秋,不遜前朝英主。”
“乾元未一舉吞併韓、楚,卻也昭示著亂世之中,兼併之潮暫趨平緩,或將迎來一段難得的和平間隙。”
“待京都風雲平息,天下或將步入一個短暫的安寧時代,此乃治理與蓄勢之良機,可能為期十年。”
劉溫聲音低沉,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繼續道:
“十年之後,天下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大亂,其規模與慘烈,或許將超越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
劉溫神色略微激動道:“一個大慶之君又算得了什麼了,少保要坐就坐,掃平五國之主。”
“一統海內,成千秋之偉業。”
陸家軒嘆了口氣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下間的興亡,最苦的是老百姓,天下逐鹿,最苦還是老百姓。
陸佳軒似乎領悟到了劉溫的深意,他問道:
“先生,您是指從此南北分治,各自為政嗎?”
劉溫微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
“並非簡單的南北分治。此次京都之事,十萬陸家軍南下,另一層深意在攻取周玄的河西之地,並在那裡建立坊市,促進南北兩地的經濟交流,使人口與經濟都邁上一個新的臺階。這樣,不僅能加強南北之間的聯絡,還能為未來的大局奠定基礎。”
衛高他一介武夫,沒聽明白。
只明白了兩句。
十年內天下將安定下來,各國休養生息。
十年後真正的決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