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別人不是我,又哪裡知道,我喜歡的,不捨的,就是大家聚在一起這樣單純的日子啊。
這也算是任性了吧!都知道,人生會有各個階段,時間也是不會停止流動的,哪怕是一分一秒,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總要進入新的階段,生命總是在滾動的,未來必須來,可我,總愛停留在過去,不願前進。
誰叫過去那麼美,未來卻處處荊棘呢。
就好像初中畢業那一天,我也在臨走前大哭了一場,當時想起三年的點點滴滴,心就脆弱得像泡泡一樣,一碰就碎。就算多年過後,可能已經記不清同窗的樣貌和名字了,再想起那些時光也是心淡如水,但若再回到那一刻,我還是個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再次撕心裂肺,拼命地想要留住過去的三年,正如現在的我。
我沒有跟青語做什麼約定,若能再見,到時候自會相見,若無再見,這樣的約定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是給當下的人留一點希望罷了,而我不需要這樣的希望。如果想見,那就靠自己去拼命相見好了。
我們走著走著,又走回了原來的地方,那個沒有完成的雪人仍然堆在那裡。
一大一小兩團雪白的圓球,只有身體和頭,缺了鼻子眼睛嘴巴。
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了,青語不知道在想什麼,出神地看著遠方。
我看著那沒有臉的雪人,問她,“你的雪人是無臉怪獸嗎?”她撐著下巴,思考了良久才道:“嗯…你心裡想著誰,看它就是誰嘍!”我道:“那你堆它的時候,心裡在想誰?”
她被我這麼一問,突然愣住了,想必她心裡早就有那個答案了吧。
她愣完後不答卻反問我,“那麼阿瀾你,想的又是誰呢?”
我的腦海裡早就已經跳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了,答案再明顯不過了嘛,青語她這不也是瞎問嗎?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直直地盯著我,還用雙手扳正我的身體,讓我直面她。怎麼跟審犯人一樣?
我便道:“陵姑娘。”她聽到這個名字後想也沒想脫口就道:“馬文才。”
說完後,我們兩個都很快轉了身,懷著莫大的驚訝。
我的驚訝不是因為她知道我心裡想的人是誰,而是我說陵姑娘後她的反應。
分明是猜中了!!!
不然她也不會那麼心虛。
本來,我是猜的,卻萬萬沒想到是真的,要說書院裡除我之外,誰跟青語的恩怨糾葛最多,那麼不用想也能肯定地說,那個人就是陵姑娘了。可是,陵姑娘和唐青語她們都是女孩子啊,怎麼會生出那樣的感情呢?
若是旁人,比如七夕節那晚的小姐,那倒是無所謂,可是青語是我身邊的人啊…
不管怎麼樣,我的震驚是沒法掩蓋的了。
如果不知道青語的真實身份,說不定現在我還會覺得她和陵姑娘是良配呢,但是知道她是女孩子,我…
這麼一細想,在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前,我不就發現那麼多她和陵姑娘之間微妙的氣氛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互動了嗎?那個時候我還以為她是普通的學子,以為是什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悲傷故事。
為什麼唐青語一開始沒道理地拼命躲陵姑娘,七夕節的時候又那麼失落,陵姑娘為什麼一開始窮追猛打,後來卻突然對青語冷了臉。這麼一想,就能解釋一切的不合理了。
她們兩個人都喜歡過對方,只是在不同的時間,陵姑娘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喜歡的唐青語,而青語開始的時候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逃避就再尋常不過了,跟我那個時候的心境沒什麼兩樣,可是後來怎麼又變了呢?為什麼明知道陵姑娘也是女孩子,還喜歡上她呢?
看樣子,陵姑娘的轉變也是因為得知了真相吧。
青語後來也喜歡陵姑娘了,可是陵姑娘卻偏偏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這不是在生虐青語嗎。
她在雪人臉上看到的是陵姑娘,那麼現在地陵姑娘呢,她能不能從雪人的臉上看到青語呢?我不相信她會因為一個身份的轉變就把對青語的感情徹底地連根拔除,人非草木。
唐青語的震驚大概就是因為我猜到她的心事了吧。看得出來,七夕節過後,她已經很努力地在遠離陵姑娘了,不想給陵姑娘傷害,也不想聽旁人的閑言碎語表面上其實沒毛病),明明盡力做得那麼低調了,卻偏偏還是被我猜中了,想不震驚都難。
“陵姑娘知道嗎?”我知道她心裡一定很複雜,這種處境,是確確實實的進退兩難。
喜歡的人,誰願意放手?可是不放手,也換不來任何結果。
青語道:“如果不知道,她就不會避我那麼遠了。”
“所以,之前的詩真的是你寫給她的?”呃,我為什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她苦笑,“當然,事實不會因為我是女的改變。”她停了停,又繼續道:“我現在倒開始後悔之前跟她玩的貓捉老鼠遊戲了,如果我真是她心裡的如意郎君,她就不會像現在一樣避我那麼遠了吧,現在,她倒成了那隻逃避著貓的小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