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此語一出,眾學子嘩然,尤其是陸輕羽。他那副樣子,活像粉絲見了偶像一般,他不再淡定,火燒眉毛似的沖到大叔身前,作熱血粉絲狀。先施施然行了一禮,也不管一旁王卓然和陳子俊震驚又不懈的目光。
我只看到他跟大叔說了幾句什麼,大叔先是震驚,後又拍了拍他的肩,欣慰地摸著山羊鬍子笑了笑,陸輕羽還順手拿走了大叔的酒壺。看來是沒酒了,不然他哪捨得給?我十分懷疑陸輕羽會把這個酒壺拿下去當作珍寶一樣收藏的。他和他哥哥在大叔這件事上,真是如出一轍,這麼看來,陸輕羽可能這麼就是陸子遇口中的那個弟弟了。
“安靜,安靜。”陳子俊終於想起來控制一下場面了。講堂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王卓然臉上有些尷尬,搖了搖摺扇,但絕沒有認輸的意思。
陳子俊的態度毫無懸念地一下子轉變不少,他也殷勤地施了一禮,“原來是陶先生,恕在下眼拙,還請見諒。”大叔也沒答話,任他自行退至一旁。王卓然哼了一聲,“五柳先生又怎樣?今日這講堂裡的先生可不是什麼陶淵明。整個學堂先生為尊,您請回吧。”
大叔看起來酒都還沒醒全,晃來晃去懶懶地道:“學堂向來是學問高者為尊,你自稱先生,學問就高了?”嗯~不知怎的,大叔這句話讓我有一種蠢蠢欲動想反駁的慾望。
王卓然當然也不甘示弱,比學問?他竟然還挺有信心的樣子,提議應景聯句,一較高下,大叔無所畏懼啊,漫不經心半醉半醒似得應下了。王卓然挑起蘭花指拿過大叔手裡剩下的桃花,挑眉便道:“花開花謝,花謝花開,先開者先謝,先謝者先開。”
大叔聽他說話時臉上全是不懈,王卓然誦完,大叔便接著道:“人生人死,人死人生,先生者先死,先死者先生。”說著還用手指了指王卓然。明擺著說王卓然就是那先死的先生。學子們紛紛大笑,一旁的陳子俊臉上也有了笑意,但不敢拂王卓然的面子,便背過身去笑。
王卓然來了氣,“你,你這個耍嘴皮子的老頑固。”大叔問他:“老頑固罵誰?”唉?玩兒這套,這是我小學就玩兒不要的,然而王卓然還是被套路了,張口便道:“老頑固罵你。”大叔眼見套路成功,立馬接著到:“是呀,就是你這個老頑固罵的我。”
說完又引來學子們的鬨笑。唉,沒見過世面就是這樣。眼見王卓然就要被氣走了,我還想著沒有講完的《逍遙遊》。呸,其實我真不想王卓然就這麼被氣走。
“等等。”我伸出爾康手,不捨地看著王卓然,王卓然應聲停下,轉過身看我究竟有什麼說法。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卓然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大叔,“陶先生,雖說這講堂是以學問高者為尊,嗯~這學問高低暫且不論,但也該講先來後到吧,先生你遲到講堂卻搶走先到的王大人的位子,是不是不太合理呢?”
大叔看著我,思考了一下,正欲回答,陸輕羽卻搶先站起來道:“祝兄,剛才你也說了,講堂以學問高者為尊,陶先生的大名有誰不知?你和文才兄受命去請陶先生,不也正是因為他學問高嗎?”我道:“若不講規矩,只講學問,那麼這樣的學問又有什麼用呢?況且,先生學問再高,也不能保證全都可以授予學生。”
陸輕羽抿了抿嘴,似乎是接不下去了。馬文才站起來,道:“祝英臺,剛才應景聯句的結果你難道不知道誰輸誰贏?”“馬,馬文才…”我正欲再辯,荀巨伯又開始跟我搶話,他可能是從我的話裡聽出了些味道,“我覺得王大人講解的《逍遙遊》也是有可取之處的。”這時又有一名存在感較低的學子發言道:“你們又沒有聽過陶先生講課,怎麼知道孰優孰劣?”
我道:“可是學問這種事情,誰也不是權威,陶先生的學問自然是高,但也不是說王大人的講解就一文不值。”
……
就這樣,不斷有學子站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自動形成了三個陣營,站王卓然的,站大叔的,還有牆頭草的,愈辯愈火熱,直至發展成了一場不可控制的大辯論。任陳子俊那廝再怎麼高呼安靜,講堂內也始終靜不下來。後來,竟然還有暴動份子扔書本,筆墨,桌椅的,由辯論升級至混亂不堪的學生內部群架,雞犬不寧。
我默默退至角落,心裡發虛,腳下打飄,這個場面發展成這樣,好像,好像與我脫不了幹系。
我退了幾步,好巧不巧又撞上了馬文才,他抱著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玩兒嗎?”他突然道。我瞟了他一眼,在心裡暗暗罵著,但同時竟然還有一些慶幸,馬文才,他,終於肯理我了。不過,作為始作俑者之一,他有資格說這種話嗎?見我不說話,他又道:“害怕了?”你又瞟了他一眼,繼續在心裡罵人,卻脫口道:“馬公子不去幫你的陸兄,還有心情在這兒聊天?”
他道:“本公子豈能去參與這種有辱身份的無知行徑。”我翻了個白眼,他真會抬高自己。我腹誹著,抬眼便見一張桌子呼嘯著往我問的方向飛過來了,“小心。”我大叫,然而那張桌子已然向馬文才砸了過去,很不幸地,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這位根本不想參與戰爭的馬公子被砸暈了過去,成為此次事件負傷最嚴重的人。
這麼大的事兒,最終傳到了山長那裡,自然是要有人受罰的,但法不責眾,作為帶頭者的我和陸輕羽,不得不背起這個鍋。山長罰我們承包了全書院學子三天的衣服。而且不許任何人幫忙,一旦發現,數量加倍。
我苦著臉去浣衣房拿走衣服,天吶,堆在一起有小山那麼高,這是要洗斷手的節奏啊。平時沒有發現我們書院有那麼多人口啊。但和馬文才比起來,我已經算幸運的了。
話說,我其實挺擔心馬文才的,但受罰期間是不能去看他的,希望他身體無礙吧。他要是有什麼事兒,以後誰跟我吵架?
我到了河邊庇蔭處,開始了我的工作,這個時候沒有洗衣粉洗衣液肥皂,要洗衣服只有草木灰啊胰子什麼的,去汙效果遠遠比不上現代那些含大量化學成分的東西。
我現在才理解那些電視劇裡古代人洗衣服為什麼要用捶地了,不捶捶真別想洗幹淨。用手搓洗不脫幾層皮才怪。我正捶著,太陽升高,陽光照過來,這裡也避不了暑了,我準備換個位置繼續洗,抬眼便看見另一個始作俑者也在可憐兮兮地捶衣服。
我叫了一聲,招手讓他過來,有個伴聊天總比一個人在這兒洗衣服好。他隨手拿了幾件衣服就過來了,“陸兄。”我半閉著眼睛看到他在我旁邊放下東西。太陽太刺眼了,一到這種天氣我就睜不開眼睛。“祝英臺。”他一屁股坐在熱石上,“唉唉唉。”我急忙阻止他,“這樣坐在熱石上屁股會生病的。”
他一聽此言就乖乖爬起來蹲著了。我腳也麻了,就掬起幾捧水洗了洗熱石,又摘了幾片葉子鋪在石上才坐下去。他也一把丟了搗衣砧,坐回石上。忽聽他道:“祝英臺,我對不起你。”說著還跟我鞠了一躬,我扶起他,他抬頭定定地眯著眼看我,我實在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便轉過頭去,他跟陸子遇長得實在太像了。這麼被他看著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就是陸子遇那個家夥在我眼前。
為了打破沉默,我道:“有什麼對不起的,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先挑起的,誰知道就那麼兩句話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唉,你知道馬文才現在的狀況嗎?”我突然跳轉了話題,他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他那麼快被抬進醫舍,我現在也沒辦法。山長太狠了。罰洗衣服嘛,還限制人身自由。”
嗯,感覺哪裡不太對,我懶得深究,太陽曬得人想睡覺,我懶懶地攤石上閉目養神了。這麼毒的太陽,三天以後我一定會被曬成非洲人。
見我不工作了,陸輕羽提醒道:“這麼多衣服,你不怕洗不完嗎?”我隨意地揮了揮手,“隨便吧,我覺得山長不會那麼狠的。”他不做聲,只是默默地把我的衣服也拿過去一起捶打起來。
他這樣,我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便爬起來繼續工作。洗到一半不到時,太陽已經曬得人汗流浹背了,我掬起一捧水往臉上甩,卻看到一個影子映在河水裡,慢慢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