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已經許久沒說過話,一年,兩年,又或者是五年,十年。
他記不清,但開口時的聲音沙啞而又艱澀,“他的殘魂,我要。”
無妄尊者也沒惱怒,他負手而立,金色瞳孔中是他人看不透的幽深,“那你覺得你能複活他嗎?”
只一語秦晟就沉默下來,他是魔神,是血煞,自混沌中誕生,他一念可伏屍百萬,卻不能救人。
秦晟站在原地停了良久,好似一座石雕,久到無妄尊者離去,雲卷雲舒,夜幕降臨,骨節有力的手開啟一座小巧的玉鼎,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收集的神魂逸散開來。
也有那麼幾縷遲遲不願離去,它們飄飄蕩蕩想要靠近秦晟,就像某個過分溫柔的人。
秦晟將全身煞氣小心藏好,伸出手指,逸散神魂中最為凝實的那縷與他指尖輕輕碰了碰。
另幾縷瞧見也想靠前,秦晟卻是退後了一步,對著這些壓根不可能聽懂他話的殘魂們道:“好了,不要靠我太近,很危險。”
他的魔氣但凡與它們接觸到,一眾小殘魂就能瞬間被攪碎。
微風隨他意,輕柔地將一眾小殘魂給吹走了,還不忘保駕護航,將它們送到該去的地方。
他不能複活應訣,無妄尊者能嗎?
秦晟不知道,他也做不到坐以待斃。
那麼怎麼樣才能再見到另一人。
為父母宗門報仇後的秦晟將偌大魔域佔領了下來,不問世事,只尋逆轉時空之法,只要打破時間的壁壘,讓他回到應訣身死之前便可,秦晟越是尋找破碎時空的法子,越能感受到另一股力量的幹涉。
天道。
秦晟哈哈大笑,早該知道的,應訣死得太過突然,不過是洞穿傷竟是連救都救不回來,若是是天道要他死呢?
安排好一切,一心想助秦晟成神的天道瑟瑟發抖。
整個修真界都在傳冥淵魔尊終於瘋了,對方在瘋癲中撕破天空,飛升上界。只有那些境界高的大能們搖了搖頭,飛升通道壓根就沒有開啟。
……
痛,渾身無力。
睜開那被血糊住的眼睛,秦晟第一眼瞧見的便是向著他手臂撕扯而來的幽冥獸,手臂上已經有好幾個血洞的秦晟並沒有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就反應不過來,他上身後撤,一腳極為淩厲地上踢,勾住幽冥獸的脖子,借用全身力量給幽冥獸來了個鎖喉。
這個身體已經沒多少力氣,身上還有不少傷口,但只要秦晟想,單靠肉.體力量,他也可以將幽冥獸的脖子絞碎。
秦晟很快從這一切異常中找回理智,這是應訣將他丟到鬥獸場那會。
秦晟不動聲色地朝著天字一號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眸越過禁制,直接看到了雅間中眼含擔憂緊張看向他這邊的應訣,瞧他收服幽冥獸,那人明顯狠狠鬆了口氣。
身下幽冥獸瘋狂掙紮,秦晟好似失力般地被幽冥獸甩了出去,果然另一邊的人眼底深處露出了“完了完了,怎麼還能這樣”的驚詫表情。
隨後秦晟就如強弩之末,再難爆發,剛剛起來竟是就被幽冥獸再次撞飛出去,這些壓根就沒必要,秦晟覺得好笑,他竟是想利用受傷讓大師兄憐惜。
罷了。
秦晟抹去嘴角血跡,打算給幽冥獸來個一擊必殺。
受傷惱怒的幽冥獸兇性大發,在秦晟反殺之前,一黑衣華服的俊逸青年出現在秦晟面前,一指定住了幽冥獸。
錦衣華服面如冠玉的青年淡淡回頭,那時他只瞧見了那雙琥珀色眼眸中的淡然,此時他卻瞧見了一點之前沒有看清的東西,擔憂,緊張。
這會對於大師兄來說應是剛穿越。
秦晟撿起地上的匕首,幹脆利落地給幽冥獸來了個封喉,將隱藏的危機解除後,他對著應訣笑了笑。
在應訣不可置信地目光中向著應訣抱去,低低的好似呢喃地道:“大師兄,我痛。”
應訣情緒幾經變化,已經快控制不住面部管理了。
一開始,男主是在示威吧!等,等等!!男主怎麼還主動來抱我,不會是想也捅我一刀吧!我冤枉啊!
到後來的,誒,不是,他……好像有點慘。受傷了都只能找我這個罪魁禍首求安慰。
系統一個勁的亮紅燈,應訣卻是抬手安撫性地摸了下少年的頭,口中強行硬邦邦地道:“痛就吃丹藥。”
然後他手疾眼快地給男主餵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