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隨意抹了一下唇角的血跡,他臉上已經變得極為蒼白,然而在面對無妄尊者的這個問題時,他還是十分堅定地道:“就算這般,我也還想與淩霄君在一起。”
“秦晟是吧,本座聽說過你,當年你名聲很大,你們家舉宗被滅的事本座更是知曉,如若本座說,當年之事,其實便是本座暗中操作,如此你當真還能心安理得的與仇人兒子在一起嗎?”
無妄尊者分明說的是“如若”,但他那傲慢乃至猖狂的態度,哪裡是如若,就差直接說當年之事其實是我做的。
應訣:“……”
他前面雖然說無妄尊者很有反派的氣質,但也沒想讓無妄尊者真成反派啊!
秦晟想來也是沒想到這個可能。
無妄尊者是真的很懂挑撥關系,一來便是直奔重點,不說其他有的沒的。
秦晟的沉默讓應訣心下微沉。
他知曉就算秦晟選擇與他決裂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可理性與感性從來不會統一戰線,就算應訣心下再如何明白道理,他也還是會因此而感到難受。
就在應訣打算開口打破沉寂的時候,秦晟卻是突然看向了他,有那麼些慌張的握住了應訣的手,好似生怕應訣因此對他有所隔閡一般。
“我方才只是沒有反應過來,你不要生氣。”
應訣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睛,“我怎麼會生氣。”
下一句話秦晟選擇了直接傳音給應訣,“應訣,我突然發現我是一個很不好的人,在聽到你可能是仇人的孩子時,我第一反應不是該如何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而是擔心你會因此懷疑我接近的用心。”
應訣愣怔。
此時秦晟聲音中的那點迷茫與脆弱已經盡數隱藏了過去,他與無妄尊者道:“前輩是在與我開玩笑嗎?”
“你可以猜猜本座說的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罷,就算你是殺害我滿門之人,那我的仇人也只會是你,而不是完全就沒有參與進去的淩霄君。”
“那你打算如何做,等成長起來手刃於我,那你覺得我兒會和殺父仇人在一起嗎?”
“前輩這些話的前提都是你才是殺害我家的人才能成立,一開始我的確因為前輩的話對你有所懷疑,不過現在,我已經確認,你不是,就算是,我也自會再想處理辦法。”
“小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那前輩覺得什麼是魚什麼又是熊掌呢?”
無妄尊者一時看秦晟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那眼中神色就連應訣都分不清是嘲笑還是輕視。
在兩人對視了良久之後,剛剛還一副反派氣質的無妄尊者卻是大笑起來。
與之前的笑不同,這次的笑是爽朗的。
“你倒是有趣,以至於本座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你了,若你只是單純的小輩,本座大抵會很欣賞你,可當你是我兒道侶時,我看待你時便會情不自禁地用挑剔的目光去看待。”
“你的天賦還行,但一是背景,二沒修為,隨意一個合體期都能輕易將你打殺,你覺得你憑什麼能夠讓本座同意你做本座的兒子的道侶。”
秦晟將一身氣勢收斂起來,再次用晚輩對待長輩的態度來與無妄尊者說話,“我知道我諸多方面都拿不出手,說什麼努力給淩霄君最好的,和我們兩人之間有愛就夠了,便是在敷衍前輩了,我只能說前輩給我十年時間,十年時間我必是偌大修真界最配得上淩霄君的人。”
無妄尊者對此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他只是與秦晟道:“本座要與我兒單獨聊聊,還望秦小友迴避一下。”
秦晟看了應訣一眼,遞給應訣一個安撫的目光後,就先離去了。
應訣獨自面對無妄尊者,早前先斬後奏的心虛全沒了。
他問道:“父親弄這一出是想要作何呢?”
應訣心下一時難以平複,無妄尊者前面幫他試秦晟,他不是瞧不出來。
“他的氣運太盛,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本座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我兒,為父的意見是他不適合你,哪怕他對你的確是有幾分真心。”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與人道:“就算不適合也沒事,只要我喜歡就好,不適合也得是適合。”
無妄尊者哈哈大笑,“我兒這話倒是頗為和本座心意,這世間有哪有什麼適合不適合,所謂不適合不過是怯弱者找的藉口。”
應訣揉了揉眉心,“可父親前面那般用威壓壓他,也的確不好。”
“本座分明是在助他擴寬經脈,既然是天生的修煉奇才,那就不要浪費。”
應訣有那麼一點無奈,但無妄尊者一開始也是好心,對此他只能道:“多謝父親,不過下次不要這樣了。”
無妄尊者沒忍住再次笑了起來,“你若真心喜歡,本座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為父便祝你們的感情能夠亙古不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