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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矇矇亮了,蕭硯南貪戀懷中的溫軟,在床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果然是他最有效止痛藥,鎮定劑,昨夜是他這二十八年來,睡眠最佳的一夜。
又閉眼養神了片刻,他自覺放縱,正準備起身時,懷中女孩卻忽然朝他頸邊蹭了蹭,嘴裡還若有似無的說著什麼。
蕭硯南以為她是醒了,垂眸去看,發現她眼睛依舊閉著,只是眉頭卻忽然皺的很緊。
粉潤的唇瓣時不時輕微開闔,聲音細細柔柔的,一直在叫……
xiao,應當是這個發音。
應該是在叫他。
可沈銘肖的名字裡,也有xiao。
蕭硯南凝眉,視線覆上她那張在睡夢中依舊精巧的臉,也不知道是夢到什麼讓她不開心了,眉頭比方才皺的更深,唇也癟著,看起來委屈的不行。
“別走。”
他沒讓她這樣不開心過,所以出現在她夢裡的,應當也不會是他。
頸間始終縈繞著的那股輕柔氣息,像驅散不盡的柳絮般,絲絲縷縷將他纏繞。
蕭硯南鼻息發沉,但還是盡量收斂起一切,安撫地輕拍她的背。
只是夢而已。
至少現在,她身邊的人是自己,長此以往,纏繞她的夢魘也終將會改變。
“xiao……”她又在說夢話了,含含糊糊半天,最後冒出句溫軟的,“……哥哥。”
像是牽動某處深埋已久的神經,陰沉壓抑的眼底一時有不明的暗流在湧動。
他喉結動了動,半晌,才自語般地回答了她方才的囈語。
“不走。”
這句不走似乎很有用,姜稚禮緊蹙著的眉頭逐漸舒展,又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直到天光大亮。
姜稚禮伸著懶腰坐起身,其實還迷濛著連眼睛都沒睜開,但這是她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
為了防止自己賴床,只要醒了就會第一時間坐起來,待到略微清醒後就立刻下床洗漱,開始一天的行程。
她揉著眼睛,思緒逐漸回攏,想起自己現在身處何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想起自己睡夢中又見到了xiao,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臉。
耳畔傳來很輕微的敲擊鍵盤的聲響,姜稚禮扭過頭,看到蕭硯南正靠在床頭,膝上擱著臺膝上型電腦,正在處理工作。
他抬眼看過來的時候,面容與姜稚禮夢中的重合。
她一時怔愣。
“睡得好嗎,”蕭硯南揉了揉她後頸,看她愣神的模樣,忍不住勾起唇角,“沒醒的話就再睡會。”
“哦,不用了。”姜稚禮回過神,攏了攏睡袍的衣領,挪到床邊去找拖鞋。
蕭硯南俯身,將拖鞋擱在她腳邊後站起身,“早餐有什麼想吃的嗎。”
“早餐不用太控制,什麼都可以。”姜稚禮說。
“好,”蕭硯南抬下眉,“洗漱完直接下樓來餐廳。”
姜稚禮應聲,趿著拖鞋走進浴室,關上門後順勢倚在門背上。
安靜到沒有任何雜音的環境,她甚至能聽清自己的呼吸。
這些年她不止一次地夢到xiao,卻從未看清過他的臉,除了剛剛那個夢。
看來,她真的糟糕的,把他們混為了一談。
那麼她究竟喜歡誰這件事,大概也糟糕的永遠分不清答案了。
這個點不早不晚,已經超出了早餐的時間範圍,稱早午餐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