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悠閒的午餐時間。
開拓者號已經行駛了一天一夜,來到了這次路程的中段位置,一片連綿不盡坡度微緩的丘陵地帶。
因這邊特殊的土壤,植被都被一種白色絢爛的葦草所替代,密集的瘋漲著。
今日的天色有些陰鬱,天幕籠罩著沉重的灰色鉛霾,疾風颳過如同雲朵一般的葦草,似是天空之海在湧動狂猛的潮汛。
“像是要下雨了,真是令人憂愁的景色啊。”
阿蘭妮美目略帶倦意,打了個頗為美少女式的呵欠,目光望著窗外,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葛力姆不敢離開阿蘭妮半步,他有著不祥的預感,但不敢說出,掃阿蘭妮的興。
車上的貴族有些在自己的廂房中用餐,少部分在餐廳車廂中,帶著隨從,方便和其他友人交流。
穆然已經將列車的行駛全權交給了威廉,自己則去和車上的貴族拉關係,這次運營圓滿收工,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
在帝都外規劃的工業新城,自己將獲得極大權力,不可同日而語,平步青雲。
一名貴族開始說起賦稅問題,但不敢談論亞蘭,只能說貝瑪公國,那裡的領主苛捐雜稅,百姓血都榨了出來,以往文盲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下的強盛時期已經過了。
穆然看得出這位紅髮貴族內心所想,亞蘭內即使不是反帝份子,也有對《領主法案》不滿的,於是低聲道。
“不同的社會形態,當然需要不同的經濟結構。
貝瑪公國現在的態勢,不需要受教育的人口,需要的是牛。
這是一種決策。
智者天生就要支配愚鈍的人,如同太陽每早都會升起,只有天生的……懦夫,才會認為這是殘酷的。
血統,智慧基因,我的朋友。”
穆然依然是一招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貴族愛死了這些話,就像狂信徒熱愛攀爬殉道的聖山,親吻……
神的腳趾。
紅髮貴族有些被震到,舉杯一笑,後生可畏啊。
列車以九十碼的速度在軌道上疾馳。
離列車約莫四十里遠外的地方,半個鐘頭不到就會抵達這裡。
天幕陰霾,疾風迅猛,雲海湧動。
五十幾匹馬駿秀的立於坡度輕緩的低嶺上,鬃毛飄動。
怪誕的刺青,駭人的傷疤。
肅殺之意瀰漫,遠渡重洋,只為這單富貴。
事成。
可能訊息被封鎖。
或者……
揚名天下。
從未有過如此瘋狂,甚至是接近荒謬的主意,不敢說後無來者,但一定是前無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