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十歲左右,穿著一套寬松的休閑加絨服,不過面容有些憔悴,這並不是一個孕婦該有的健康狀態,而且搭乘火車,正常是不該有這種舟車勞頓的,一連貫的疑問在我的心中産生,我終於沒忍住,開始跟她聊天。
“你好,你是昆明的嗎?”
她看了我一眼,說出兩個字,“不是。”
我“哦”了一聲,隨後開口,“你去哪?”
“貴陽!”
她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我感覺搭訕有些失敗,於是我又問道:“那你到貴陽都是淩晨了,應該你老公來接你吧!”
我提問完便將目光投向她,她靠著座位,眼底埋著幽怨,淚花已經充斥了眼球,在她視線的前方,是一個模糊的世界,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但此刻我極度自責,我似乎談及了一些比較敏感的話題,我非常尷尬,她的沉默讓我無地自容。
我將視線轉到林東和張啟身上,結果這倆貨輕咳一聲,紛紛避開了我的目光,我……
我甚至連說聲抱歉的勇氣都沒有,我將頭撇到窗外,看著窗外不停向後掠過的風景,好似一幅綿長的歷史畫卷,見證了無數歷史證據。
我閉上眼睛,不再去想,漸漸有了睡意,在夢中,我竟然見到了身旁的孕婦,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讓人心疼,一個懷孕的母親獨自堅強和承受,是一種什麼樣的魅力,她的丈夫一定跟她發生了什麼,我在夢中反省譴責自己。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夜,我掃視著車廂,各種睡姿層出不窮,看得我又想笑又不想笑,尤其是我對面這倆,相互依靠著,活脫脫的基佬。
我又看向身旁的這位,呼吸均勻,雙眸緊閉,睡得異常有靜態美,彷彿與這個世界相連的只有呼吸,突然間,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這讓我的心為之一顫,她的穿著並不是包裹得很好,至少外套是敞開的,可能是因為腹部的關系,我慢慢地取下自己的大衣,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之披在她的身上,隨後抱著雙臂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已是天明,列車員途中的聲音竟然沒有吵醒我,我看著重新披在我身上的外套以及身旁早已冰涼的座位,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感覺心裡多了一道坎,卻又不知該怎麼去形容,只是心中的思念意味更加濃鬱了。
……
下午五點左右,我們成功在株洲下車了,章桐百忙之中竟然抽時間來接我們,給我們安排好酒店之後,就離開了。
他倆個活躍分子約我一起出去嗨,可是此刻的我卻有些抵觸,那位身旁的旅客似乎改變了我,我有些異樣的想法,我需要靜一靜,於是拒絕了他們。
我躺在酒店之中,身心俱疲,想要格外放鬆,卻忘記了這個夜晚是平安夜,我應該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這座城市的街燈與繁華,更應該跟陶心一起分享這個夜晚,平安夜,我卻睡著了。
我放下了一切,拋開了一切,躺在了床上獨自沉眠,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被吵醒,接通電話,卻是來自昆明的訊息。
“吳總,不好了,出事了,酒吧被警察查封了,你趕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