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追到外面,只見劉陶戴著眼鏡在院子裡像個孩子一樣到處張望:“果然清清楚楚,果然清清楚楚。”
“原來,尚書令也是近視眼啊。”王詩星說道。
“近視眼?”劉陶聽了王詩星的話,轉過身來問道,“你是說我和你一樣,看近處的景物清清楚楚,看遠處的景物模模糊糊,這叫近視眼?”
“是的,這副眼鏡就是專門糾正近視的。”
“眼鏡!”劉陶終於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了,他摘下姚江山的眼鏡說道:“為什麼我戴王子文的眼鏡會暈,戴這個這個這個……”
季龍忙提醒道:“姚故國。”
“對對,戴姚故國的眼鏡一樣看得清清楚楚,卻一點不暈。”
“因為我的近視更深,大概四百度,故國的近視只有不到兩百度,你的近視跟他差不多,所以戴他的合適,戴我的不合適。”
“神奇,太神奇了。”劉陶說道,“我很早就發現,我的眼睛跟別人不太一樣,看稍稍遠點的地方就看不清楚,後來我觀察數十年,發現像我一樣的人還有不少。昨天我見你們有的人戴眼鏡,有的人不戴眼鏡,我就懷疑你們可能有的人跟我一樣,看遠處的東西看不太清楚,所以戴這個東西幫助遠望。但我沒想到它還可以根據不同的近視程度來製作。神奇,實在神奇!”
王詩星道:“原來尚書令對眼睛近視的問題早有研究。只可惜,我們每人只有一副近視眼鏡,否則很樂意留給尚書令一副。”
“哇!”老頭突然大叫起來,搖搖頭道,“不要不要,我聽說你們的東西每一樣都價值千金,我老家夥買不起,買不起。”
眾人早知道他是個清官,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史書上說劉陶為人不修威儀,不拘小節,果然不差,跟個老頑童差不多。要不是姚江山日常做研究離不開眼鏡,還真想把這副眼鏡送給他用。
按照劉陶的傳記,他這個尚書令也當不了多久,因為得罪宦官被外放到長安任京兆尹。正好劉宏從今年即中平四年)開始賣官鬻爵,京兆尹是中二千石高官,品秩僅低於三公,必須進貢錢物才能擔任。所以劉陶剛到任,朝廷就叫他進貢一千萬錢作為“修宮錢”,劉陶素來清貧,也恥於買官,便稱病不出來辦公,表示抗議。不過劉宏一向敬重他的才能,因此赦免他不進貢不辦公的罪過,徵他回朝擔任諫議大夫。
他在諫議大夫任上,又不斷向宦官開炮,加上中平五年開始賊亂又此起彼伏,他多次痛罵宦官誤國,終於被宦官誣陷下獄,他自知不能活著出來,閉氣而死,天下哀痛。
劉陶心想這些人既然能夠製造近視眼鏡,應當知道近視眼是如何形成,便向大家求教。眾人知道他是一個大學者,盡管要讓他理解光學原理還比較困難,但還是一邊畫眼球解剖圖一邊認真的跟他解釋了近視形成的原理,不再像忽悠橋蕤那樣用古代那種模糊不清的概念來把他忽悠過去。
劉陶在一頭霧水中堅持聽完姚江山的解釋。而他這次來訪,本來就是想來解開眼鏡之謎而已,既然知道眼鏡的作用就是幫助近視患者糾正視力,證實了他的猜想,他也就滿足地向眾人告辭。
大家把他送到門口,看他上車準備離開,突然姚江山跑上去說道:“尚書令,您好好保重。我們爭取兩年之內,幫您做出一副眼鏡來,一分錢不要。”
“有出息!”劉陶笑道,“老家夥一定等著你。走嘍!”
眾人突然心中一熱,都想道:“您老可真要等著啊,別再像另外一個時空裡一樣,又讓宦官給害死了。”
劉陶剛走,眾人還沒來得及轉身進入裡坊,突然又有一隊人馬簇擁兩部馬車駛來,為首一輛軺車上一名年輕官員大聲叫道:“季島主請留步!”
季龍等人只好站立原地等待,過了一會兒,車馬停在裡坊門外,那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官員跳下車後,跑到後面一輛軺車前恭恭敬敬等待車上另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官員下車,然後跟在他後面來到季龍等人面前。
“季島主,這位是選部尚書梁鵠,在下選部侍郎毛弘。”那年輕官員介紹道。
“梁尚書,毛侍郎,歡迎歡迎,請進請進!”季龍熱情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