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宇是被安全的解救回來了,可是大虎的心裡卻有些不平靜了,正宇是太想念自己的父母了,才做出離家出走的事情,這回好歹是沒出事,要是被送到了鬼子那裡,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就在大虎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哥哥正泰走到了大虎的身邊,他對大虎說:
“正宇的事情,給大家添了麻煩,這孩子從小沒離開過父母,這次一離開就是幾年,他受不了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曾經勸說過,但是他還是聽不進去,所以做了不理智的事,我帶他向你和家人道歉了。”
“正泰,咱們之間還用那麼客氣嗎?正宇的心情,我是完全理解的,別說他了,我走了兩年,每天都想著父母,有的時候還偷偷的掉淚,父母也是一樣,‘兒行千裡母擔憂’,到哪也離不開這個道理。”大虎說。
“大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看行嗎?”正泰問。
“說吧,咱倆不用客氣。”大虎說。
“我想帶弟弟走,你看能不能把我們送到縣城的火車站。”正泰說。
“去了火車站,你們打算怎麼辦?”大虎問。
“我們想混進火車站裡,扒上去東北的火車去東北。”正泰說。
“我想問問,東北又不是你的家,去那裡跟在這裡有什麼區別?也許哪裡還沒有這裡安全。”大虎說。
“是這樣的,我們被抓來中國的第一站就是東北,那裡和朝鮮很近,跟我們一起被抓來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東北,我想到了東北找到我們的老鄉,再一起想辦法回到朝鮮。”正泰說。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首先說,火車站有鬼子和二狗子把守,你們倆個又沒有良民證,混進去哪那麼容易,我不想你們剛從鬼子那逃出來又被鬼子抓住。”大虎說。
“我知道有風險,可是我擔心哪天弟弟又做出不理智的行為,要是他出了差錯,我也沒法跟我的父母交代,你就負責把我們送到縣城,你就別管了,我們兩個會想辦法的。”正泰說。
“我也知道,早晚你們哥倆都是要走的,如果你們哥倆打定了主意要走,那你容我兩天,等我打通了路子以後,你們倆個再走。”大虎說。
大虎隻身來到縣城的棺材鋪,他是想讓老闆幫他想辦法,把哥倆安全的送上火車。
大虎和老闆見了面,老闆以為大虎想通了,又回到棺材鋪了,兩個人打過招呼以後,大虎就把朝鮮哥倆的事情跟老闆說了,老闆告訴大虎,既然朝鮮哥倆是他的患難兄弟,那也是他的兄弟,這個忙他會想辦法幫,不過他說,現在鬼子和二狗子把守的很嚴密,對過往的人盤查的特別緊,他只能是盡全力辦,也不排除有變數,據他說,前些日子,有遊擊隊混進了車站,炸毀了貨運車廂,最近,鬼子加大了盤查的力度,要想混進火車站難度很大。
老闆告訴大虎,兩天後,帶著朝鮮兄弟倆來找他。
大虎一再的拜託,老闆說,只要是有一線希望,他都會全力以赴的幫助。
回到家裡,大虎把哥倆叫到了跟前,把老闆答應他全力以赴幫助的事情告訴了哥倆,哥倆聽了,尤其是弟弟聽了,竟抱住大虎痛哭起來,大虎告訴哥倆,但願這次能安全的護送他們倆登上去東北的火車,同時也把可能出現的問題進行了說明,他說,兩天以後,他會帶著哥倆去縣城的棺材鋪,讓老闆把他們送上火車。
哥倆要走的訊息還是驚動了鄉親們,他們一撥撥的來到大虎的家,為兩個孩子送行,還把家裡的吃的拿來,讓哥倆路上吃,李永花也來到了大虎的家,她特意給哥倆煮了是幾個雞蛋,昌元和昌碩也來了,哥倆見鄉親們對他們這樣親,感動的說不出什麼,只是掉淚。
兩天的時間飛快,一大早,大虎就帶著哥倆從家裡出發了,中午一點左右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棺材鋪。
大虎把哥倆介紹給了老闆,寒暄了一陣,老闆告訴大虎,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看哥倆的運氣了。
老闆說,因為他們兩個是朝鮮人,恐怕經不住二狗子的盤查,所以選擇天黑的時候,冒充貨運工進入車站,考慮到兩個朝鮮人沒有良民證,客運車上經常會遇到鬼子盤查,他們兩個應付不了,所以,老闆沒有給哥倆買客運票,正好有一趟去東北的運煤的貨運車,老闆就安排哥倆搭乘貨運車走,還有一點是,哥倆的臉被煤弄黑了,二狗子也看不清他倆的真面目,還真以為就是經常來車站的貨運工。
老闆為了哥倆,想的如此的周密,大虎非常感謝,老闆說,現在還只是開頭,後面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麼難題,不過他提醒哥倆,盡量少說話,甚至不說話,他會安排他的朋友出面斡旋,安排好一切事宜後,老闆招待大虎和兩個朝鮮哥倆在家吃了飯,讓大虎留在了家裡等待訊息,他帶著哥倆去了火車站。
一看要和大虎真的分開了,哥倆抱著大虎捨不得走,大虎告訴哥倆,千萬要保重。
難舍難分也得分,老闆帶著朝鮮哥倆走了,大虎看到哥倆的背影,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雖然是兩個國家的人,命運卻把他們聯系在了一起,幾年來的相處,處出了感情,這種感情是患難之情,也是真摯的友情,今天的分離也許就是一輩子的分離,大虎默默的祝福哥倆,好好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到了離火車站不遠的地方,老闆把準備好的貨運工的衣服給哥倆換上,一會的工夫,來了一輛裝煤的馬車,老闆讓兩個貨運工下車,換哥倆上了車,老闆授意哥倆抓把煤抹在臉上,好在進站時,讓二狗子看不出來,為了更保險,老闆安排他的朋友一路跟著馬車到了火車站門口。
兩個鬼子攔住了馬車,他們用刺刀在煤裡紮了幾下,沒有發現沒車裡藏著其他的東西,又看見煤車上的兩個貨運工滿臉都是黑煤渣子,便揮手放行。
就在老闆的朋友舒一口氣的時候,從值班室裡走出來個‘二狗子’,他走到鬼子身邊,沖著鬼子說了幾句日本話,然後來到哥倆面前進行盤查,老闆的朋友見狀,趕緊走了過去。
老闆的朋友最瞭解這個‘二狗子’的人性,他倒不是有意沖著哥倆來的,而是因為貪得無厭,他對每一個經過站口的人員和車輛,都要找藉口‘卡油’,他表面上對鬼子阿諛奉承,私底下卻利用鬼子聽不懂中國話,來來卡中國人的油,常來的貨主都對他恨之入骨,可是沒辦法,因為他有鬼子撐腰,貨主們只能敢怒不敢言,背地裡稱他‘吸血鬼’。
‘二狗子’把哥倆叫下了車,以原來沒見過這倆裝卸工為由,要把哥倆帶走問話,老闆的朋友趕緊跑過去,把‘二狗子’叫到避開鬼子的地方,先是給他點了一根煙,後又給了他幾塊大洋,並說明這車煤是他要運往東北的,倆裝卸工是他新僱來的,所以面生,因為經常走貨,‘二狗子’和老闆的這個朋友很熟悉,他掂量著手裡沉甸甸的大洋,臉色立馬陰轉晴了,他笑著沖老闆的朋友說,‘太客氣了,以後這種事情要提前打招呼’,便示意放行,哥倆又重新坐上馬車進站了。
其實,老闆朋友的大洋是老闆事先給的,在找朋友幫忙的時候,老闆就備用了這套方案,而這個備用方案,就是為了應對‘二狗子’的,老闆也瞭解‘二狗子’的人性,如果哥倆進站遇到意外,問題一定會出現在‘二狗子’身上,所以,老闆事先就跟朋友有交代,並且把大洋交給了朋友備用,正是由於老闆的心思縝密,才及時的化險為夷,讓朝鮮哥倆順利的進入車站,並被朋友安排在貨運車箱去了東北。
大虎感謝老闆的無私幫助,老闆則表示,他和大虎是一生的朋友,朋友做這些是應該的。
大虎沒敢再縣城多待,他得趕緊回家,把哥倆安全送走的訊息告訴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