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是盛夏之夜不適合入睡,便也是在同一個夜晚裡,芳華正徘徊在窗邊,久久不能讓煩躁的心,變得平靜。昭文太子正在書桌旁,批閱奏章,而她,只能儘量保持安靜,不發出一絲聲響。
作為國之儲君,昭文太子遠比平日裡看到的模樣更為忙碌。尤其是,當修文離開京城,返回前線後,朝廷內,便少了能真正替他出謀劃策的可信之人。所有的重擔,全都壓在昭文太子身上,芳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還剩最後三本奏章,但昭文太子,已露出疲倦的神色,哈欠連連。芳華見狀,趕緊端出早些時辰準備好的提神湯,放在昭文太子手邊,道,“太子殿下,喝一口湯提提神吧。這湯裡,放有人參,補氣血。”
“不用了,習慣便好。”昭文太子忙得沒有喝一口湯的時間,一心只想趁早批閱完這些奏章,“端出去吧,以後,也不必準備這些,只是唬人的玩意兒。”他沒有這些習慣,日後,也不打算養成習慣。
“是……”原本,芳華是出於關心,她以為昭文太子會欣然接受。卻是想不到,昭文太子不僅沒有嘗一口,反而,直接提出拒絕。昭文太子不知道的是,為了熬製這碗提神湯,芳華在御膳房內,呆了整整兩個時辰。
這是芳華第一次進入御膳房,只因,她想親手為昭文太子,煲出一碗鮮美可口的提神湯。御膳房內,隨處可見的大廚,對芳華熟練地廚藝,紛紛表示刮目相看,或者恭維,或是稱讚,均表示昭文太子一定會喜歡。
果然,理想與現實的差距,不會只是一星半點兒。
好在,有小順子充當芳華的跟班,一些芳華不方便說出口的事情,可以由小順子代勞,向昭文太子解釋道,“太子殿下,可使不得。這碗提神湯,太子妃熬製了整整一個下午,就盼著,能……”
“小順子,你說得太多了。”芳華本已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聽到小順子的聲音後,立刻出聲,呵斥道。“太子殿下這般忙碌,你哪裡來的膽子,竟敢讓他分心。”
還剩最後一份奏章,昭文太子瞥了一眼,呈遞者乃是上官丞相,便有意原封不動地放到一邊,不做任何批示。“難為你有心,端過來吧,我嘗一嘗。”小順子的提醒,已經足夠明顯,昭文太子不能辜負芳華的心意。
這便是峰迴路轉吧,原本,芳華的心情已跌落到谷底,悶悶不樂的她,又因昭文太子的一席話,重新露出笑容。“溫度剛剛好,太子殿下,我這便斷給你。”
藥湯入口,原本苦澀的中藥味道,卻在同一時間,被湯汁的鮮美所覆蓋。唇齒留香的同時,昭文太子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朝芳華豎了個大拇指,以示肯定。“你這手藝,倒是比御廚們高明許多。”
“太子殿下過獎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入宮前,只學了一些拿手菜。”聽到昭文太子的肯定,芳華便知,這番心血,是值得的。沒有什麼,比看到所愛之人的一臉笑容,更令芳華感到滿足。
“太子妃的手藝,甭說,那肯定是頂呱呱的。”小順子趁熱打鐵,在昭文太子面前,又替芳華搶了個功勞。只是,夾在著市井口音的他,倒是引出一則笑料,令人忍俊不禁。
“你啊,平日裡,就是習慣性貧嘴。我看,你這毛病,怕是改不了。”昭文太子伸出食指,朝小順子指指又點點,語氣裡,確實輕鬆與愉快。“罷了,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今日,便饒了你。”
“哎呀,那奴才可真得謝謝太子妃。”小順子能從諸多太監裡脫穎而出,成為昭文太子眼前的紅人,便在於,他不像其他人那般,死氣沉沉,而是有另一套獨樹一幟的說話方式。有他在眼前晃盪,心情也會舒暢不少。
便是有這個理由,小順子曾有多少冒犯昭文太子的言語,也被他哈哈一笑,不做任何計較。旁人看在眼裡,或多或少,有些眼紅。
“你啊,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我看,是欠收拾。”昭文太子刻意咬重尾音,故作嚴厲的他,眼神裡卻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正準備繼續調侃,卻不想,睏意來襲,有些支撐不住。“罷了,今夜就到這裡。”
“太子殿下,可是要去休息?”芳華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捂住心中的期待,詢問道。
昭文太子點點頭,起身,走到芳華身邊,握住她的手腕,眼眸裡,是少有的柔情似水。“小順子,這些你來收拾。”不等芳華給出回應,便牽著她的手,離開書房,向後院的寢宮方向走去。
當二人漫步在月色之下時,芳華正體驗著從未有過的心跳加速。饒是新婚之夜,她也未曾從昭文太子的眼眸裡,讀出一絲屬於她的情意。而現在,芳華卻看到了,昭文太子的眼神,也會有專屬於她一人的時刻。
“你是在湯裡,新增了別的東西吧。”待轉身進入寢宮時,昭文太子反手關上殿門,不顧有宮女在場,他一把將芳華橫抱在懷中,溫柔的眸子裡,倒刻出芳華那張靦腆卻又春意盎然的臉龐。
有緋紅的浮雲,染上芳華的臉頰,昭文太子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有些無所適從。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作,她將雙手勾住昭文太子的脖頸,以示親密。宮女們見狀,紛紛低著頭,從屏風後退出房間。
無須言語,二人之間的情愫,正默默地流動著。但當昭文太子抱著芳華來到床邊,將其輕輕放下後,那冷淡的言語,卻將芳華從童話般的沒夢裡,又拉回到現實,“你到底加了什麼,可以告訴我了嗎?”
“我……我什麼也沒有。”是反問的言語,但卻是質疑的語氣,察覺到異樣的昭文太子,幾乎容不得芳華辯駁。她緊緊地咬住下嘴唇,不做過多的回答,只是看向昭文太子時,眼神有些晃動。
“罷了,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昭文太子脫掉外衣,破天荒地選擇與芳華躺在一張床上。也許旁人是不會相信的,自成親之後,這是二人第二次,並肩躺著。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行為,芳華的存在,對昭文太子而言,彷彿一具木頭。
只是,與別的木頭不同,芳華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第一次的冷落,她能理解,第二次的冷落,她能接受。但第三次、第四次……芳華便是欲哭無淚。斷腸詩,能與何人說?
“太子殿下……我……”芳華的聲音有些顫抖,被看穿心事的她,已是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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