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倒是挺大,隨隨便便就和一陌生人離開,就不怕我是壞人嗎?”黃衫書生見嘉怡保持三步的距離跟在身後,便忍不住回頭打趣,“你心挺大的。”
“不怕,你打不過我。”嘉怡一直低著頭,只顧著看眼前的石板路,並不將黃衫書生放在眼裡,“更何況,我這還跟著一大高手,該怕的,不是我,是你。”
見嘉怡提到自己,一『摸』著後腦勺笑了笑,向黃衫書生解釋道,“不算高手,但對付的一般的地痞流氓,還是綽綽有餘。”
“哦?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地痞流氓嗎?”黃衫書生不怒反笑,停下腳步,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反問道,“看來,我得學一學流氓的模樣,換一身別的衣服。”
若在平時,嘉怡一定會『露』出笑容,接過他的話茬,繼續調侃。可眼下,她沉浸在自己的委屈裡,聽不進去半分玩笑。只沉默,彷彿周圍的熱鬧,都與她無關。
倒是一,以防冷場,尷尬地回應道,“依我看,這想法可校”
黃衫書生也不再什麼,只帶著二人,七拐八拐走近一條巷道,在一處看似普通的民居前停下腳步,敲了敲門,道,“阿嬸,今日的炒飯,可還替我留著?”
許是飢腸轆轆的不適感,令嘉怡有些難受,她這才回過神,抬起頭,觀察著眼前的巷道與民居。未曾留意腳下的路,此刻,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看見青灰『色』的磚瓦,在藍的映襯下,組成一幅靜謐的畫卷。
嘉怡站在一身旁,拉扯著他的衣角,語氣裡有三分歉意,“真是對不起,剛才太任『性』了,害得你也不得不跟了過來。”
“這有什麼,我的任務,便是護得你們的安全。”一拍了拍嘉怡的腦袋,只道她是太多心,“姐,受過委屈,是很正常的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正著,有一腿腳不靈活的矮個老婆婆,從內往外開啟宅門,見眼前是熟悉的人影,便熱情洋溢地招呼道,“還留著,怎麼,今日是三位嗎?”
“這是今日結交的兩位新友。”黃衫書生側身,向阿嬸介紹道,“聽口音,不像本地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緣分使然。”隨後,便領著嘉怡與一,輕車熟路地走進民居。
原來,這並不是普通的民居,而是藉著民居的外殼,包裝成一處飯館。飯館的門上,用硃筆赫然寫道:“正宗揚州炒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內有七八張木桌,飯香四溢。
“咕嚕嚕。”嘉怡的肚子唱出一次空城計。
“餓了?”黃衫書生故意問道。
“餓了。”嘉怡點點頭,跟在黃衫書生身後,隨意找了一處空位。“你經常到這裡嗎?看你與阿嬸挺熟悉的。”
“我是吃阿嬸的炒飯長大的,喏,算是半個親人。”黃衫書生倒也不隱瞞,向嘉怡簡單描述著自己的故事,“爹在我五歲那年,進京趕考,卻一去不復還。平日裡,娘得忙著替人洗衣服,便將我交給阿嬸。”
“哎?原來是這樣。”相識不過數個時辰,嘉怡想不到,黃衫書生竟如此直接,將自己的故事向半個陌生壤出,“那你肯定不容易吧。”
“習慣便好。”淡淡的四個字裡,卻透『露』出一絲心酸,“幼年時,鄰居家的孩子常欺負我沒有爹爹,在他們眼裡,我的存在便是多餘的。”
“是嗎……”這句話,似撥動嘉怡的心絃。
“所以,這世間沒有絕對公平的事。”黃衫書生再次重複著自己的觀點,一邊給嘉怡與一倒了一杯水,一邊繼續補充,道,“你這丫頭,若是連一點委屈也受不了,日後,又該如何?”
平日裡,嘉怡被上官丞相護在掌心裡,甚少讓她承受委屈。即便出門在外,也有衛管家與周長青替她遮風擋雨。而眼下,黃衫書生的一段話,卻令嘉怡陷入沉思狀態,是了,平日裡,她是見得太少。
阿嬸端來三碗冒著熱氣的揚州炒飯,一一放在三人面前,笑呵呵地道,“慢慢吃,我這裡別的不多,但這炒飯,一定管飽。”言畢,還轉身從櫃子裡取出一碗鹹菜,遞給黃衫書生,“喏,泡蘿蔔。”
嘉怡雖餓,但並無太多的食慾,勉強動了動筷子。但不過三下,便又擱下了。她抬頭,直視著對方的視線,問道,“那你呢,當遇到不公平的事時,便只能認命嗎?”
“你覺得呢?”黃衫書生眼裡含笑,他倒想看看,眼前還在用稚嫩的童音話的丫頭,能講出多少分道理,“實話告訴你,今日那主持者,非一般人,乃是萬松樓的二當家。”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人竟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裡。”嘉怡喃喃自語,一邊回憶著與長鬍子大儒的衝突過程,一邊感慨道,“許是,他見過太多的人,只憑經驗斷定,我只不過是胡鬧著玩。”
“你能這麼想,那便極好。”黃衫書生微微開口,有三分肯定與讚許。“公平與否,全在人心。而人心的存在,最是複雜。”
嘉怡長嘆一口氣,有一堆想法縈繞在腦海裡,形成一個死結,一時半會兒,怕是解不開。“罷了,不談這事,喏,我們還是吃飯吧。”嘉怡聳了聳肩,將這個死結扔在一邊。
公平也罷,不公平也罷,正如黃衫書生所言,日後,定會遇到更多、更復雜的情況。權當是一次經驗,買個教訓。想到這裡,嘉怡才算是徹底回過神來。
“對,吃飯,想不明白的事,咱們便不去想。”一順著嘉怡的話,開導道,“你可別笑話,咱們這姐,平日裡就是心思細膩,看上去大大咧咧,就容易鑽牛角尖。”
黃衫書生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嘉怡一邊扒拉著碗中的炒飯,一邊詢問道,“若是有緣,我想,我們還會再見的。可別到了再見之時,我卻喊不出你的名字。”
“無妨,那就再見之時告訴你。”黃衫書生故作神秘,巧妙繞開嘉怡的問題,“下太大,有些人一生只能見一次。這樣的人,也不需留下名字。”
是嗎……黃衫書生的語言似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嘉怡有些恍惚,一時間,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辦法,只從腰間取出半塊玉佩,交給黃衫書生,“那再見之時,此物便是憑證。”
有來有往,黃衫書生也從衣袖裡取出玉佩,交換給嘉怡,道,“也行,留個記號,涯海角,不定能在某地重逢。”
冥冥之中的緣分,又有誰能得清、道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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