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遊?”族長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疑惑不已,“十六年前私自下山,為何偏偏今日回來?”
“族長儘可放心!我十六年前離開,若是要做對不起族人之事,怕是早已做了,何必等到今日?”紀遊單膝著地於胸前拿出一物,“族長且看,這是羽林衛的腰牌,我在入山之時發現,只怕此時已經凶多吉少!”說完雙手抱揖,“這幾日山間霧氣甚是反常,彷彿有人故意掩蓋寶珠失竊的訊息,如今撤離恐怕也來不及了,還請族長引眾人前去玄冰窟,我帶羽林衛引開追兵,等追兵離去再行轉移!”。
“族長切莫聽他胡言!”
只見一人御風而行,踏劍而來,此人身高九尺,面板白皙,眉清目秀,尤其那一雙眼睛,深邃而清澈,一眼就能看出他與年齡並不相仿的成熟穩重,再看他一身裝扮,頭戴佩玉金冠,身著白袍,系白玉腰帶,腳踏祥雲履,仙氣十足。
少年名為紀康,這紀康自幼便隨父母研習劍術,弱冠之年便習得御遊仙彌,遊歷九州,羽翎劍是翎王的佩劍,翎王死後,就一直由族長保管著。而這紀康正是族長的孫兒。
“羽翎劍!”紀游上下打量著此人:“莫非您是翎王殿下的子嗣?”
“少給我套近乎,翎王薨逝已有三十八年,你哪隻眼看我像翎王子嗣?”他指著紀遊嚴詞喝道:“你可知道常人根本無法在玄冰窟內活過三天?倘若追兵不撤,族人沒被殺死,也被凍死了!”
“究竟何人指使你來?”紀康運起羽翎劍,劍身忽然環繞六道劍氣,紀遊所在之地,已被包圍,氣氛陷入僵局。
“哇!”不知是被紀康的樣貌所吸引,還是驚歎羽翎劍的威力,在一旁躲了很久的碧雲情不自禁發出了聲響。
“誰在那裡!”說話間,羽翎飛動,草斷樹倒,直指碧雲,碧雲連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往後走,不料已被族長察覺。
“碧雲,我們有要事商議,別來搗亂!趕緊退下!”
“哦!”碧雲撅著嘴,作了揖,不情願的走了,可她卻始終疑惑,眼前這個紀康彷彿在哪裡見過,一種說不上的感覺湧入心頭。
紀遊被困,眼看紀康就要動手了,羽林衛突然來報:“司空渺的軍隊離山腳不足十里了!”
“為何現在才發現?”族長瞪圓了雙眼,苦思良久,“快!快讓大家進玄冰窟,已經來不及下山了!”
“族長!敵人偷了幻象天珠,行軍因此隱蔽詭異,我懇請帶五十羽林衛前去引開敵軍!”
面對紀遊此時的請求,族長也只得應允。
原本得來不易的平靜的生活也變成了奢望,還說什麼回到家鄉,還說什麼保族人周全。此時的族長,心裡是焦慮不安的,他害怕三十六年前的悲劇重演,他害怕家族僅存的一支也遭遇滅頂之災。
說來也怪,這凌宇峰,雙峰雙煞,一峰常年向陽,適合居住生活,另一峰,至陰至寒,常年冰封,而這玄冰窟就位於冰峰之上,雖說翎族身輕如燕,但要想登上冰峰也並非易事。
族人知道已被軍隊圍困,都慌做了一團。
“大家快走吧,族長說先去玄冰窟躲起來!”年輕的小夥子站在高處,在疏導大家有序的撤離。
“命都快沒了!你要這些還有什麼用!”著急的丈夫在呵斥妻子,梳妝檯被打翻,東西散落一地。
“娘,多穿點衣服,玄冰窟至陰極寒,可不比咱們家裡!”臨行前,女兒在為婆婆添褲加衣。
“哇......哇......哇......娘......”和孃親走散的孩子在放聲哭泣。
此情此景,就像是在老族長心裡打翻了一瓶醋,箇中滋味,只有經歷過那場災難的人才知道......
吶喊聲、爭吵聲、問候聲、哭啼聲......句句都像刀子,紮在年邁的族長心頭,他看著蟻動般的族人,不禁老淚縱橫,仰天長嘆:“天吶!這是造的什麼孽呀!要這麼對我翎族!”
紀康見老爺子惆悵,便道:“爺爺保重身體,先撤吧,日後再做打算!”扶著老爺子就往冰峰走去。
半個時辰剛過,司空渺率兵已至山腳,紀遊也已率羽林衛在山腳迎擊。
“來者何人?敢犯我山門?”紀遊運法,劍已出鞘。
“哈哈哈!馭劍之術,你們這族賊人果然沒死絕,今天我司空渺就來斬草除根!”說完,平地煙起,沒了蹤影。“馭劍之術能砍到我這無影之人嗎?”紀遊揮劍一通亂砍,卻未傷及他半毫,自知不敵,趕忙撤退,帶著羽林衛向東逃竄。
“給我追!一個也別放過!”
司空渺胯下之馬,名為追煙,剽悍異常,可日行千里,眼看就要追上,紀遊忽然轉向叢林,羽林衛也都竄上了樹冠,向林深處逃去。
“且慢!小心中了賊人奸計。”司空渺用馬鞭指向凌宇峰:“我們去抄了他們家,不怕他們不回來!”說完,一騎絕塵,奪路上山。
山上眾族人已經躲入玄冰窟中,清點人數時,唯獨少了碧雲,再出去尋找,怕是凶多吉少,人人面面相覷,都在退縮。
“我去吧。”紀康環顧四周,知道老爺子放心不下,便主動請纓:“我常年隨父親在這玄冰窟中修行,這裡的地形我再熟悉不過了,大家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
說來也怪,翎族天生步伐輕快,可碧雲卻看不出半點天賦,別說這兩峰之間的天塹不敢逾越,即便是搭設了繩套,她也恐高不敢前行,最後居然膽小的躲了起來。這讓紀康一頓好找,正尋找間,山腰上傳來刀劍聲,原來紀遊見司空渺並不來追,便又追殺回去,為族人爭取時間,紀康看在眼裡卻不敢上前幫忙,他知道,現在出去無異於以卵擊石,就這樣,五十羽林衛慘死在他的面前,紀遊也身負重傷倒地不起。
“報!”一個士兵從山上跑下:“山上已經沒人了,好像都跑了”
“說!人都到哪裡去了”司空渺用劍架在紀遊的脖子上冷笑道:“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紀遊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拍了拍司空渺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別演了,現在人都死光了,從東邊的小路上去,有個山洞,他們應該都躲在那裡,我帶你們過去。”
只聽“噌”的一聲,甲冑已破,紀遊身體已被刺穿,司空渺看著他漸漸倒下的身子冷笑道:“主公念你護上有功,留你到今天,可我早就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了,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幹掉你?你先下去,待會我就送他們來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