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著他那一片焦黑,血肉模糊的背部,澹臺凰心口一窒,幾乎停滯了呼吸!這麼嚴重的燒傷,他竟然也能忍住一聲沒吭,還聲線平穩的跟她講話。
而百里瑾宸的眼,卻很快的看見他的手臂,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先是見著那玫瑰,挑了挑眉梢,旋即看著玫瑰後端的灼傷,約莫四分之一的巴掌大小,淡淡開口道:“唯獨這一處,是岩漿燙上去的!”
“什麼?”澹臺凰一驚,他們出來的時候,岩漿分明還沒完全起來,衝上來的都是熱浪,若真的是岩漿,只一擊大面積的到了他的背部,恐怕就沒有半分倖存的可能,如何還能在路上跟她說話。
看接著,很快的,她忽然想起來,那會兒他一個人用內力從崖底上來之後,就一直沒怎麼說話,還隱隱有點不高興的跡象。
接著,那會兒一直困在心中,他為何會生氣的問題,剎那間通了!
他為了把楚長歌和她甩上去,卻被岩漿燙傷了手臂。可是她看見他安然上來了,以為他沒事,就直接去看楚長歌了。接著,他就生氣了,卻什麼都沒說,扛著楚長歌便走。
所以,到了最後,在他和楚長歌,她只能帶走一個的時候,他讓她帶著楚長歌離開。她問他為什麼不是帶著他走,他卻頭一次,有點倦倦的閉了眼,沒回話。
因為,以為她選擇了楚長歌,因為……想成全?
這樣一想,霎時眼眶又紅了。她真不明白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笨蛋,她更不明白,自己是從何而來的好運氣,能遇上這麼一個笨蛋!
百里瑾宸倒沒太在意她,只是靜靜的端詳了一下那處灼傷,輕輕開口道:“還好面積不大,只是這一處,恐怕會留下痕跡。”
澹臺凰點頭,沒吭聲。
接著,便見百里瑾宸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鐐烤,而後,到床邊站著,將他背上被燒焦的地方,一點一點的割下來,剔除乾淨。
他悶悶哼了一聲,狹長魅眸緊緊閉著,額頭上浮出大滴的汗珠,人卻沒醒。
澹臺凰咬牙看著,只覺得那一刀一刀,割在自己的心上,咬著下唇,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卻也沒有退出去,他所生受的痛,她也該看著,總有一日還給他才是!
這樣徹骨的折磨,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無在一旁幫著百里瑾宸遞東西,而澹臺凰則拿了布巾不斷的給君驚瀾擦汗,卻發現他的額頭燙得厲害,一時間更是心中害怕。
終於,所有焦黑的皮肉全部被剔除,百里瑾宸在上面灑上了藥粉,正是讓無取來的那一瓶。大量的往上面灑,就如同潑水一般……
倒是無在一旁看得心疼,這藥粉是公子花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才研究出來的,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現下就這樣半點都不節省的倒上去,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跟著收縮!公子這般視藥如命的人,心裡一定比他更疼吧?
藥粉灑完,百里瑾宸揚手扯起一旁的紗布,往他背上一蓋,然後開始包紮。
並於同時,對著澹臺凰交代:“傷口半個月不能沾水,也無藥可換。但是包紮繃帶和紗布,三天一換。現下他身上會發燙,到了晚上就會退燒。”
澹臺凰點頭,表示明白,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百里瑾宸包紮完畢之後,站好,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開口道:“植皮之術,我和母親大人探討過,因為缺少很多東西,根本不可能實施。而這藥粉,全天下也就只有我手上有一瓶,現下也用完了,你可記好了,若是再搞成這樣,你們將不再有下一次機會。”
語落,轉身便走。
衣袖掠過,帶起一陣清逸風聲。
澹臺凰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珍惜。不再有下一次機會,所以必須珍惜!
這樣想著,她回頭看了百里瑾宸一眼,看著他清冷孤傲的背影,微微勾唇笑了笑,這個人雖然冷漠,但是和君驚瀾的關係,當也是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