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趙婉煙,堂堂一等鎮國公趙府最受寵的嫡女,出身何等高貴,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餘生將在那種地方度過!偏僻又恐怖,哪日若是她死了,都沒有人知道!最可怕的是,萬一到了晚上,萬籟俱寂,她害死的柳琦化作厲鬼來索命……
冷不防,心窩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絞疼,趙婉煙猛然從錯亂思緒中回神,
「毒……唔!」
下一刻,她兩眼瞳孔瞬間睜大,竟來不及說一句完整的話,就一口黑血噴了出來,一手顫抖地指著竹樓外,喃喃道:「姓柳的……你竟連我也……」
瞬間兩眼渙散,緩緩仰面躺倒在地。
等魏公公一詫之下,伸手去探她的氣息。趙婉煙已經一命嗚呼,離奇猝死在當場。
趙婉煙死相恐怖,旁的丫鬟婆子嚇傻的、哭傻的,頓時鬧成一片。
留下的這幾個錦衣衛都是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領頭的那個低聲詢問了一句,「魏公公,這……?」
魏公公一揮佛禪,略一思索,冷靜道:「傳令中宮,德妃娘娘謀害九王妃,私自囚禁王府丫鬟,被皇上打入冷宮!德妃娘娘自知死罪難逃……咬舌自盡!你們替娘娘梳洗幹淨,換上新衣,停棺水雲榭,待皇上從九王府回來,再行定奪!記住,此間發生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得傳於外人聽!至於水雲榭眾人,沒有皇上旨意,都不得踏出此地!」
其他事情,自然是指柳妃的死因,和皇上對九王妃的曖昧……在場的錦衣衛都是燕出去。
魏公公冷眼暼向那個方才向趙婉煙傳話的嬤嬤,有心要拿她來給水雲榭眾下人做警示,遂一揮拂塵,又補了一句:「這位嬤嬤利用十二公主,助德妃謀害九王妃,還對王府丫鬟私自動用刑罰!罪不可赦!來人,把她綁到院子裡,當著所有下人的面,給咱狠狠地打,一直打到死為止!」
那嬤嬤一聽,「嗚哇」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兩眼一翻,竟是當場嚇昏了過去。
魏公公冷冷看著眾人將她抬出去,對著聚攏過來的水雲榭下人道:「你們都給咱想清楚了!惑亂後宮者,死!謀害皇親國戚者,死!沒有咱的允許,私自離開水雲榭者,死!」
北燕後宮,迎鸞殿。
諾大的殿內,檀香嫋嫋,層層疊疊鋪滿鋪墊和佛帳。
就在這煙霧迷障中,正殿上的等身高玉佛像前,端端正正跪著一個素衣玉釵女子,正一臉恭敬地念著經,不急不緩念著手中佛珠,口中振振有詞:「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
身後一個佝僂的老嬤嬤徐徐走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老嬤嬤身後還跟著一個面露怯色的小丫鬟,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在政陽宮掉頭往另一個方向奔走的十二公主的丫鬟!
素衣女子淡淡暼她一眼,放下念珠,道:「幹得不錯!三言兩語挑撥趙婉煙謀害九王妃,又不聲不響將十二公主引過去,如今……不僅託十二公主的福,除掉了趙婉煙,咱還歪打正著,找到了那件傳說中最忌硃砂的寶物!」
她冷然一笑,眼神中閃過一抹和現場氛圍極度不符的戾氣,諷笑道:「趙婉煙,你可不要怪本妃心狠,需知後宮弱肉強食,自己沒本事,就只能給別人當墊腳石!你瞧,本妃這還心心念念著誦讀《地藏經》為你超渡呢!你要怪就怪那個姓林的,她不僅搶走了你的男人,還逼得本妃不得不動手將你除掉……」她哀哀嘆了一聲,面上卻無半分難過,轉向那個佝僂嬤嬤道:「去把德妃的死因透露給趙府的人,他們鬧得越大越好……」
「還有!」她餘光掃過那個怯怯站立的小丫鬟,聲音冰冷決絕,「把這個丫鬟清理掉,隨便丟進哪口深井,事後就說是自殺。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丫鬟聽罷,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瞬間就想拔腿逃跑。不料那個佝僂的老嬤嬤身手極快,她腳步還未邁出,一個手刀就已劈在她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