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墨推門進去的時候。
陸聽酒還沒有醒。
臥室裡的窗簾都被拉了下來,只留下了床頭上一盞小小的檯燈。
昏暗的燈光下,依稀可見房間中心的床上微凸起的身形。
霍庭墨停在原地,靜默的看向床的方向,半邊的身形籠罩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下。
淡漠清雋的五官上神情莫測,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本就微瀾的情緒一點點的深寂至平靜。
靜了幾分鐘。
霍庭墨才抬步,緩緩的走到床邊。
濃稠如墨般的視線,緊緊的鎖在女孩纏了一層又一層白色繃帶的額頭上。
本就是冷白皮的她,此時更是白得透明,有種病態的脆弱感。
霍庭墨的視線在她微顫的眼睫上停留了幾秒,眸色漸深,薄唇勾起若有若無更甚自嘲的弧度。
“酒酒,”男人低低啞啞的嗓音從喉骨深處溢位,“我知道你醒了。”
“你不願看見我沒關係,不用睜眼,我說幾句話就走。”
霍庭墨停留在她臉蛋上的目光沒有絲毫移動,從喉骨深處溢位的每個字都艱澀不堪,“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你不想看見我,我可以離開,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只有一個條件,協議期內不要再提離婚。”
“當初我們籤的協議是三年,今年是最後一年。”
“酒酒,”霍庭墨的嗓音低沉深靜,“如果他真的愛你,不會連一年的時間都等不了的。”
陸聽酒醒來時。
容祁瑾剛好給她檢查完,離開房間。
她剛剛消化完自己重生的事情,霍庭墨就進來了。
下意識的,她閉上了眼。
她一時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
霍庭墨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淡而緩。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當初答應你的條件一個也不會少。”
“一年之後,我會親自送到你手上,放你離開。”
躺在床上的女孩薄如蝴翼般的眼睫輕顫了顫,只是依舊閉著眼。
霍庭墨卻像是沒有看見,只是墨黑的眼底漸漸加深了一層又一層的晦暗。
“酒酒。”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霍庭墨說完最後一個字,眼眸微斂,收回所有的目光。
不到兩秒,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