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雖然受了傷, 但仍然倔強的要舉辦婚禮。
秦心悅徵得陸遠航的同意, 場地能再保留三個月,才又勸兩位老人可以養好身體再舉辦婚禮。
老奶奶卻只是笑了笑, 道:“咱們這把年紀了,每天清晨的太陽都是稀罕的吶。”
聽了老奶奶的話,老爺爺只是緊緊握了握她的手, 向她一笑,老奶奶回以一笑, 認真的凝視著對方, 他們誰都不願意先松開對方的手,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能看著對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老奶奶的話說得隱晦,秦心悅和陸遠航卻聽明白了,這個年紀的老人, 說走就會走了。
大約是被生命無常的氣氛感染, 秦心悅不由自主地拉了拉陸遠航的衣袖, 陸遠航愣了愣, 向一旁看去,只見身旁的女生目光明亮,像是黑夜裡星辰,神情堅定肅穆,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好,婚禮照常舉行, 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們辦好。”
秦心悅是說行動就行動的性格,她與陸遠航出了醫院,道:“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場地。”
陸遠航奇怪的問:“大週末的,你過去做什麼?”
“老奶奶受傷了,我打算把儀式花道改成坡道。”秦心悅敲了敲自己的頭,自責道:“我也真是傻了,兩個老人行動不方便嘛,我還做的階梯。”
陸遠航看她敲了敲自己蓬鬆柔軟的頭發,應該手感挺好的吧?
“我載你一程好了。”
秦心悅原以為陸遠航的‘載你一程’就是送她到目的地,沒想到陸遠航竟與她一起動手做事。
陸遠航撩起衣袖,好整以暇的問秦心悅:“該怎麼做?”
秦心悅見億萬身家的陸遠航擺出準備幫打工的姿勢,簡直風中淩亂,她奇怪的看著陸遠航:“你……你和我一起啊?”
陸遠航撩衣袖的動作頓了頓,回以更奇怪的眼神:“要不然呢?讓你一個女生動手嗎?”
秦心悅覺得陸遠航這話其實沒有特指她,只是純粹身為男人的風度而已,可收到這份關懷的她,心還是不可抑制的亂撞了一下。
重新佈置現場的安裝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兒,秦心悅和陸遠航做完回家已經很晚,她一進屋就感覺踩到了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嚇得下意識往後一退,便撞進了陸遠航懷裡。
沒有什麼曖昧,沒有什麼意亂情迷,因為陸遠航挺拔的鼻子被秦心悅撞得老疼。
“對不起對不起。”秦心悅轉過身,忙向陸遠航道歉:“還好你這鼻子是貨真價實的,如果是整得,可能要被我撞壞了。”
“……你不會安慰人就閉嘴吧。”
<101nove.ookie趴在門口,向晚歸的兩個兩腳獸發出委屈的控訴。
兩人低下頭,才看到一直被忽視的大狗子。
<101nove.ookie兩個黑眼珠子向上往,可憐巴巴的又叫了一聲。
吃飽喝足‘玩耍’了一天的兩人確實把okie給忘了,哎呀,真是罪孽深重。
轉眼到了婚禮那天。
秦心悅將這場鑽石婚禮的主題定義為“四季婚禮”,以春天的綠色,夏天的藍色,秋天的黃色,冬天的白色來區別場地。
並且與其他新人不同,以前都是新郎在臺上,新娘由父親牽著手走過花道,走向新娘,今天這對老人的儀式卻是兩人一起手拉手走過儀式花道。
兩位老人沒有穿西式的婚紗禮服,甚至沒有化妝,而是穿著60年代的工人服裝,老奶奶坐著輪椅,老爺爺推著輪椅,兩人一起走過儀式花道。
第一道花門是綠色的藤蔓做成,象徵著勃勃生機,第二道花門是貝殼與海鳥組成,俏皮又浪漫,第三道花門是金燦燦的稻穀,第四道花門是落雪白雪的松樹,兩位老人走過四季門,就像走過了輪回。
到了儀式區,就是掀開頭紗和宣誓的環節了。
老奶奶的頭紗用護目鏡替代,模樣雖然怪異,但這點子深得兩位老人的喜歡。
秦心悅看見,老爺爺皺巴巴的手掀開了老奶奶的特別頭紗,兩個老人相視一笑,雖是白發蒼蒼,滿臉溝壑,她卻覺得,如此美。
老爺爺看著老奶奶,事先準備好的稿子竟然全忘了,他醞釀了許久,只說出一句發自肺腑的感慨:“薛春梅同志,謝謝你。”
“辛健生同志,謝謝你的指點啦。”
秦心悅好像看見了,幾十年前,在這個廠房裡,英俊的男生走向正在專心施工的女生,一本正經的說:“這位同志,你的操作有些錯誤。”
女生摘下護目鏡,笑盈盈地看著男生,直把男生看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