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十分美貌又高傲的女子。
穿著一身雪白的雲裳,烏黑的長發秀美飄逸,她看待任何事物的目光好像都是清冷的,渾身透著逼人的冷氣。
但是她在看到那個孩子,以及“她”的丈夫時,目光卻剎那間柔軟起來。
她向著“她”撫養長大的孩子伸出手,微笑地喚他名字:“慕雲,過來,來娘這裡。”
蘇重錦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不是她的,是“她”的。
別過去!
蘇重錦聽到“自己”在心中痛苦的喊。
可是“她”什麼都影響不到。
蘇重錦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露出驚喜不敢置信的表情,躊躇卻又期待的撲進了那個女人的懷裡。
然後“她”的丈夫就站在一旁,看著這對母子相認,從來對蘇重錦只有平淡的臉上,卻是前所未見的喜悅笑臉。
“從此我們就一家團聚了。”
蘇重錦聽見那個男人興奮地宣佈,於是她的視野伴隨著這句話,就瞬間變得灰暗了。
那是一種特殊的灰濛濛的視覺,沉重、悲傷又悽涼。
蘇重錦知道這是“她”的心情,心中也有些感同身受的難過。
但這還不是結束,日子仍在繼續。
蘇重錦明明可以離開那個孩子身邊,離開那幸福的讓人覺得刺眼的三口之家。
但是“她”卻仍舊留了下來。
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丈夫,“她”的孩子親密的陪伴在另一個女人身邊,看他們每天過的多麼快樂。
一開始,那個孩子還會在蘇重錦的忌日替“她”燒紙紀念,可是那個女人的微一皺眉和那個男人的滿臉為難,也讓那個孩子慢慢地停止了這種舉動。
於是蘇重錦被徹底遺忘了。
“她”如同孤魂野鬼,飄蕩在這世間,找不到歸處跟來路。
日子過的太過漫長,以至於蘇重錦都開始覺得她的獨立意識變得模糊,在“她”日複一日的悲傷中,慢慢的被同化。
不行!不能這樣!
昏沉中,蘇重錦猛地打了個寒顫,心聲拼命地告誡著自己。
“讓我離開吧,你不要在這麼繼續折磨自己了。”她試圖跟“她”溝通。
我不甘心!
第一次,蘇重錦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回應。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一聲聲的吶喊,猶如泣血。
蘇重錦的意識在這種瘋狂的叫喊聲中彷彿被重擊,狂躁的聲響形成驚濤駭浪,讓她身不由己的在其中掙紮。
蘇重錦覺得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被撕裂了,別說繼續與“她”對話,就連保持自己的意識都變得困難起來。
不,不行!
蘇重錦揮舞著雙手無意識的掙紮,然後她的胸前好像有什麼重物掉了下來。
——那是一塊瑩潤的玉佩。
剎那間,四周的狂暴的叫聲就停歇了,四周平靜的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讓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