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家知道了。”陳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塵,轉身對跟在他身後的雲傾說道:“柳兒姑娘,皇上和睿王爺已經在等著了,還請姑娘待會兒定要好好替娘娘診治。”
“公公放心,柳兒一定盡力而為。”雲傾應道。
雲傾跟著陳公公進了太後寢殿門前,寢宮用一扇屏風臨時隔成兩間,昏迷不醒的太後娘娘正躺在裡間大床上,外間榻上,坐著兩名衣著華貴的男子,一人身著明黃色龍袍,一人身著淺青色錦袍,這兩人應該就是方才小太監口中所說的皇上與睿王殿下了。
兩人下手旁擺放著數張椅子,椅子上坐著禹國各地的名醫,眾人議論紛紛,但探討的話題只有一個,那邊是如何解太後娘娘所中的七日斷魂散。
“柳兒姑娘,面聖之時,還請您摘了紗笠。”陳公公叮囑道。
“是。”雲傾伸手摘下紗笠,露出一張經過易容後,幾乎和柳兒一模一樣的臉。
“皇上,今日在靈寶寺山下揭了皇榜的柳兒姑娘到了。”
“快請。”
“走吧,皇上讓您進去呢。”陳公公帶著雲傾進了殿內。
“小女柳兒,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雲傾垂著頭,向榻上之人行了禮。
“柳兒姑娘,免禮平身。”低沉靡啞的聲音傳進雲傾耳中,雲傾一愣,這聲音……
握緊雙拳,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雲傾起身,抬眸朝榻上之人看去。
金冠束發,劍眉飛揚入鬢,鳳目狹長,鼻樑挺直,五官輪廓深邃,薄唇天生微微上揚,左手拇指上帶著一枚血玉扳指。一身玄色龍袍卻鎖不住渾身戾氣,彷彿暗夜中潛伏的野獸,嗜血邪魅,冷酷無情。
這人便是禹國帝王北辰擎宇。
雲傾收回視線,臉上依舊一片雲淡風輕,心頭卻已然掀起滔天巨浪,北辰擎宇的容貌和聲音竟與左相府後院溫泉中強佔了自己的男人有著驚人的相似……
難道那夜強佔自己的男人竟是……
“皇兄,臣弟一直以為稱得上名醫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前輩,沒想到今日柳兒姑娘這麼一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也揭了皇榜,自告奮勇前來替母後診治。”榻上坐著的另一人微微一笑,淡淡開口,聲音很是清泠剔透,溫柔動聽。“皇兄,既然這麼多名醫都對母後所中之毒束手無策,不如讓她去試試吧,說定會有什麼轉機呢?”
聞言,雲傾朝榻上的青衣男子看去,男子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稱為少年似乎更為貼切。
青衣少年,烏發披散在身後,只用一隻白玉發簪鬆鬆挽起一半,露出修長光潔的脖頸,面容白皙秀美,神色寧靜,紅唇輕啟,唇角含著一絲淺淺微笑,氣質淡雅如蓮,美得雌雄莫辯,一雙眸子漆黑深邃,美麗卻沒有神采。
雲傾這才發現原來這絕色少年的眼睛竟是瞎的。
“柳兒姑娘,既然你敢當眾揭了皇榜,那朕就姑且相信姑娘在醫術方面確實有些過人之處,還請姑娘替太後娘娘診治一番吧。”北辰擎宇緊盯著面前的女子,開口說道。
“是,小女遵旨。”雲傾領命。
“柳兒姑娘這邊請。”陳公公引著雲傾進了內室。
雲傾在太後床前的圓凳上坐下,伸手搭上太後的手腕,為她把脈。
太後中毒已有兩日,蒼白的臉上,隱隱透露出一股青黑之色。
收回手,雲傾起身,走出內室,向北辰擎宇福了福身,“皇上,小女已經為太後娘娘診過脈了,娘娘的情況於小女所料,相差無幾,娘娘所中之毒正是藥王谷獨門奇毒七日斷魂散。中毒之人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會在七日內逐步衰竭而死。此毒乃是藥王谷門人藥絕所制,世上只有藥絕與藥王谷谷主藥痴兩人能解此毒,藥絕早已退出江湖,隱居塞外,行蹤不定,如今能解此毒的唯有藥王谷前任谷主藥痴了。想必這番話鐘堯先生已經對皇上與王爺說過了吧。”
“不錯,鐘堯先生確實已經對朕說過。”北辰擎宇微微頷首。
“柳兒姑娘,小王方才聽你話中稱藥王谷谷主藥痴前輩為前任谷主?小王心中甚是疑惑,還請姑娘明示。”睿王北辰明燁心細如塵,抓住了雲傾與鐘堯話中的不同之處。
“不錯,藥痴乃是小女的師傅,小女不才,正是藥王谷的新任谷主。”雲傾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皇上,睿王爺,小女能替太後娘娘解七日斷魂散之毒。”